來。

“進來吧。”

可蔥一手推開房門,一手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放這吧,本少爺來喂就好。”

可蔥驚奇地看了自家少爺一眼,納尼,她沒幻聽吧?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有一天竟然說要主動給人喂飯?

果然,愛情是能夠令人脫胎換骨的麼?

邊城端起粥,舀了一口,放至嘴邊吹涼,餘光瞥見石化了的可蔥,嫌惡地謝了她一眼,“你怎麼還在?”

嚶嚶嚶,被嫌棄地不要不要地,她需要一塊提拉米蘇才能治愈她受創的心靈!

可蔥端著托盤,帶著她那顆受創的小心靈去投入提拉米蘇的懷抱去了。

蘇淺暖以為,像邊城這種衣食住行,皆有言冰、夏雪她們四人妥帖伺候著的大少爺,喂人吃飯這種事情,肯定做不來。

出乎她意料的是,他的動作意外地嫻熟,每一勺喂送的速度間隔都恰如其分,在喂到她嘴邊時,怕會燙到她,每一口都是吹涼了再喂到她的嘴裏。

蘇淺暖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察覺到她的視線,邊城開口問道,“夫人在想什麼?”

“我在想,可曾有那麼一個人,被邊先生如此精心照料過。”

清澈的眸光定定地望著她,蘇淺暖直言不諱地問道。

蘇淺暖不喜歡猜忌,她也不喜歡讓人費心去猜她。

兩個人在一起,最基礎的就是互相交托信任。

所以,她心裏若有任何疑問,會直接宣之於口。

沒有誰天生就是特別會照料人的。

如果那個人很會照顧人,說明在舊日的時光裏,必然有那麼一個人,被他精心照顧過。

那個人,是誰?

他又將一口熱粥吹涼,送入她的口中,動作未有任何的遲疑,“恩,是曾經有那麼一個。”

入口甘甜的紫薯粥忽然就帶了些許澀然的苦意。

“噢。”

頓時沒了胃口了呢,早知道不問了。

“暖暖不問問,是誰?”

蘇淺暖垂下眼瞼,盯著腿上的被褥。

還用得著麼?

應該是那位關小姐吧?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是我母親。”

哎?

蘇淺暖驚訝地抬頭看他,邊城趁機將最後一口粥喂進她的嘴裏。

蘇淺暖的眼底有著困惑。

邊先生的母親,不是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麼?

邊城把空碗放到一邊,放下手中的勺子。

“生我的時候難產,大出血,落下病根。日日纏眠病榻。”

邊城蘇淺暖還是這樣,以邊先生的家境,應該也輪不到一個小孩子去照顧生病的母親吧。

“她患有嚴重的產後抑鬱。聽說,前麵的幾年還好。

也許吧,反正在我的記憶裏,她從未正常過。

對誰都不信任,總懷疑有人要害她。疑神、疑鬼,神經叨叨。

除了我以外,幾乎不允許任何人的靠近,不接受任何給她的食物,包括,她的丈夫。”

蘇淺暖注意到,當邊城提及他的父親的時候,他的眼底盡是嘲諷的意味。

“那時候,邊先生幾歲?”

邊城眯了眯眼,陷入久遠的回憶當中。

“五歲,六歲?或許更大一點,或許比這又小一點。”

沒有費心去記過。

蘇淺暖倒抽一口涼氣。

一個五歲或者六歲的孩子,就要承擔起照顧一個有著嚴重產後抑鬱症的病人麼?

“去醫院看過了嗎?連國外的醫生都束手無策嗎?”

“嗯,完全沒有用。”

“邊先生的父親呢?”

自己的妻子生病,身為丈夫,難道不應該承擔起相應照顧的責任嗎?照顧病人的重擔怎麼能夠全部落在一個小孩子的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