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子——怕會影響室友休息。
別人大學時用來玩的,對於孟沁柔而言,大學是她學生生涯最後的時光了,隻能全力以赴。
在大四上半年的學期,她終於因為超負荷的學習累倒了。
她的父親工作很忙,她妹妹不喜歡她,所以當她因為發高燒昏迷住院,學校給家屬打電話的時候,愣是一個人也沒來。
那時候還是個冬天。
孟沁柔一個人躺在病床上。
同一個病房的病人,都有家屬陪同,隻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
孟沁柔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脆弱的人,可是那一刻,她矯情地不行。
她偷偷地紅了眼眶,無比地想要某個人來探望她,哪怕隻是陪她說說話也好。
她永遠記得,那天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手捧花束的紀允,就那樣穿著黑色風衣,穿過大半個華夏,風塵仆仆地出現在她的麵前。
於是,當後來,紀允跟她告白的時候,兩人順理成章地走在了一起。
她的脾氣不好,有一半是天性使然,有一半,就是紀允給慣的。
從小到大,他什麼都依著她,讓著她。
可就是這麼一個把她捧在手心裏的男人,如今親手把她給摔落進塵埃裏,還是如此可笑的方式!
孟沁柔的自尊不允許她做任何挽回的事情,可她的心也遠沒有到刀槍不入的程度。
她從小父母雙亡,她是個地震孤兒。
是她如今的父親,孟長躍收養了她,給她一個完整的家。
養父養母對她非常地好,可她的妹妹孟小魚卻非常的排斥她。
總是趁養父養母不在的時候,就把她給趕出房門,不讓她進屋。
她也有一種搶了別人父母的負罪感,所以從不辯解,也不會去告狀。
在爸爸領她回家的第一天,就溫和地告訴過她,那個小小的,長得跟洋娃娃一樣的小女娃,是她的妹妹。
她甘之如飴地寵著讓著這個唯一的妹妹,哪怕她對她始終不友善。
有一年夏天,妹妹又趁著爸媽去親戚家的時候,要她滾出她家。
她不想跟妹妹起衝突,就抱著作業跟筆出了家門。
她坐在路燈下,一筆一劃認真地寫著當天的家庭作業,紀允,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在她的眼前。
“我認得你,你是三班的孟沁柔吧?”
介於男聲與男人之間的變音期,遠未到低沉的地步,也脫離了男孩的稚嫩,隻是聲音依然好聽。
昏黃的街燈,打在少年如畫的眉目上,唇紅齒白,清秀溫潤。
她撒了謊,騙她她是因為忘記帶鑰匙了,所以進不去。
少年信了,猶豫著問介不介意去他家寫作業。
正值夏天,蚊蟲嗡嗡地飛著。
在被叮了無數個包後,孟沁柔終於點頭同意。
少年露出溫暖而又陽光的笑容。
人生若隻如初見……
陸以專知道孟沁柔在哭。
這個女人哭起來,跟他的妹妹不同,甚至跟他印象當中所有的女人都不同。
渺渺哭起來,大都是鬼哭狼嚎的,而且是做戲的成分居多,就跟沒長大哭著要糖吃的孩子一樣,非常招人煩。
陸以專接觸的女人也不多,不過電視上、電源裏多少也是見過的。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或者是默默流淚型。
孟沁柔是兩者都不沾邊。
自從開門讓他進來後,她似乎就忘了房間裏還有他這麼一個活物。
有椅子她也不坐,就那樣蹲在地上。
她的臉埋在雙膝裏,雙肩劇烈的抖動著,哭得壓抑且克製。
真是個要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