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還算淡定,要眉毛一揚,也就露出個略意外的笑容,其他不是發出驚訝的聲音,便是大抽涼氣,還夾雜著朱利的吱吱亂叫。

“繪芽姐姐,你叫她姐姐?”棗感到疑惑。

“是啊,你還不知道吧,冰見小姐是繪麻叔叔的女兒,也就是她的姐姐!”雅臣熱心的解釋。

“什麼?繪芽是你叔叔的女兒?”這一層關係是,棗無論如何也沒想到。

“是啊,棗哥。”繪麻赧然頷首。

“哈哈哈,很意外吧?”棗不可思議的神氣,令風鬥越發得意起來,“今後你好意思帶著這個代替品,在繪麻麵前出現嗎?”

“混賬,你說什麼!”盡管棗沉浸在極大的驚詫之中,但“代替品”三字灌進耳朵,又讓他稍稍壓下去的怒氣驟然躥升。

如果隻是他自己,完全可以容忍或者漠視風鬥的任性妄為,但決不允許他用這三個字羞辱繪芽,羞辱自己的感情!

“我說什麼?你敢當著繪麻的麵,說你不是把她的姐姐當作代替品?難道你不是真把對她的愛,轉移到那張一模一樣的臉上了?”風鬥也毫不示弱,霍的起身頂撞。

“風鬥,你少說兩句吧!”右京連忙把風鬥扯後兩步,眼角偷覷身邊的繪麻和昴,果然都是又尷尬,又關切的神情,隻好打哈哈的圓場,“飯菜都涼了,還是先吃飯吧,這種事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明白的,對吧?”

“京哥,你讓棗說吧,我也想聽。”

“哎,梓你這是?”

右京萬萬沒料到,從來都很穩重的梓,會在這個關口給他拆台。

棗的目光轉向梓,見他一雙冷靜洞徹的眼睛,不容回避的望著自己,顯示著他的理解和堅持。

不止這樣,一向容易害羞的繪麻,即使當著昴的麵,也是妙目圓睜,毫不掩飾她的惶恐和期待。

這兩個人,都絕對不容許自己對繪芽有一絲半點的欺騙。

“好,梓,繪麻,還有風鬥,你們都請聽清楚。”棗點了點頭,視線一一掃過眾人的臉龐,緩慢的,沉穩的宣示,“是的,我曾經和大家一樣,都很喜歡繪麻,但這和我喜歡繪芽沒關係,我很清楚,繪芽不是繪麻,她是一個和繪麻完全不同的女孩子,我喜歡她,就是喜歡冰見繪芽而已,既不是什麼愛意的轉移,更加不是代替品!”

末點,他鋒利、坦蕩的目光,停留在風鬥的臉上,“你,聽清楚了?不要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抱著好勝和遊戲的心態去接近她們,風鬥,你也該成熟一點了!”

風鬥的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他眼中有忿怒,也有羞慚,嘴唇動了動,好像想駁斥棗的話,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他固然沒料到,棗敢當著繪麻的麵,說出這一番話來,而且他的指責,似乎尖刺一樣,戳中心口的某處,鮮明的疼痛,又分明有些不甘。

“風鬥?”發覺弟弟神色不對,右京擔憂的推了推他,“你不要緊吧?”

風鬥置若罔聞,他咬著牙,直著脖子,和棗對視了一會,突然用力搡開右京,撞開琉生,掉頭跑出了客廳。

“風鬥,風鬥,你要到哪裏去?”

“哎,讓他去吧。”雅臣剛要追出去,卻被要攔下,望著風鬥背影消失的庭院,悠悠的說,“棗說的沒錯,對風鬥這家夥而言,這未必就不是好事,哎,小孩子還是要經曆些挫折啊。”

客廳裏靜悄悄的,靜的繪麻聽得見自己的心跳。

和風鬥的感覺完全不同,此時她的心扉,仿佛打開了一片明亮的天空,令她欣喜,令她放鬆。

她一直都在猜疑和擔心,棗的心裏,是不是還對自己餘情未了,既然他能說出那番擲地有聲的話,繪麻完全相信,他已經全然放下了過去,用全新的心情來愛自己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