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我現在是恨不得把自己掰開幾份來使,你個沒良心的之前連個賬房先生都不給我配,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問佳人是否安好!”顧清揚佯作痛心道。
卓天屹笑起來,“等我好了一定把府裏最好的賬房先生給你調去。”
顧清揚搖搖頭,“你府裏最好的不就是沈青嵐麼,你舍得?”
“他除外。”卓天屹趕忙撇清。
顧清揚收了笑意,“天屹,我想問你,你對沈青嵐,就真那麼放不下?”他正了神色,認真問道:“以你的功力,不會收拾不了幾個毛賊,就算沈青嵐被他們扣為人質,你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你告訴我,你對沈青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就真有那麼非他不可?我記得你說過,你要他,是咽不下孟懷淵跟江墨洇的那口氣。”
“九師叔,你不懂。”卓天屹閉目一笑,“不瞞你說,之前我也一直覺得我是咽不下這口氣才要他,可是現在,我很清楚,我不是。我就是想讓他安安心心待在我身邊,眼裏隻看到我一人,心裏隻想著我一個,不要再想著別人,更不要想離開。我可以付出所有,隻為把他留在身邊。”
“付出所有,隻為把他留在身邊……”顧清揚若有所⑨
夢境開始搖晃,很多畫麵穿插在一起,毫無秩序,前後錯亂,一會兒是山洪爆發的可怕場景,一會兒是在草坡曬太陽的溫馨場麵,一會兒又回到密林之中的血□□境。
那些畫麵紛至遝來,不停湧動,卓天屹的臉開始越來越多地出現在畫麵中,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最終定格成密林中像要把人一口吞掉的凶狠,而後,耳邊響起隆隆聲音,他的臉忽然化作赤紅色的山洪,迎麵撲來,沈青嵐猝不及防被卷入其中,掙紮不休。
茫然前望中,孟懷淵的身影一如既往立在船頭,向他伸出手,笑臉溫和,“青嵐,堅持一下,再遊一段,師兄就拉你上來!”
熟悉的臉,熟悉的手,熟悉的話語,可是身周赤浪襲人,身上筋疲力盡,沈青嵐終於聽見滾滾洪濤中自己的心聲,“師兄,你在哪裏,為什麼你還不來?!孟懷淵,孟懷淵,你到底在哪裏?!……”
喊聲從輕微到大聲到狂喊到嘶啞再到沉寂,身體從狂熱到冰冷到每一絲力氣都用盡,他終於在越來越大的洪濤中徹底絕望,心裏有一個聲音在說,師兄,我累了,遊不動了……
濁浪滔天中,沈青嵐再次望了前方船頭的身影一眼,而後緩緩把手伸向胸`前,解開了布帶。
別了,孟懷淵。
孟懷淵的身影瞬間遠離,一個浪頭打來,沈青嵐在漩渦中轉了幾圈,沉入水底,耳邊一下子安靜下來,飄揚動蕩的一顆心也終於徹底沉寂。
身體很沉重,說不出的疲累,好像經過久遠的跋涉耗盡了潛藏的每一絲力氣一樣,連最終對酸痛的感覺都失去了,所有的感官都變得遲鈍朦朧,好像躺在棉花堆裏,那種久違的輕鬆溫軟之感慢慢擁抱全身。
難道,這就是死亡?沈青嵐在心裏問自己。
眼眶酸澀無比,一滴淚像走遍千山萬水的行者一樣,緩緩漫出眼眶,滑下麵頰。
卓天屹再次醒來的時候自覺精神體力恢複很多,拉了拉左手腕上的鐵鏈,沒有任何反應,想起那晚沈青嵐恐懼絕望的臉色,難道還在生自己的氣?
他試著喊了一聲“青嵐”,也沒有任何回音,還在睡?卓天屹掙紮著想要起身,卓信聽到響動從外屋跑進來,“少爺!”上前扶住他。
卓天屹讓他把外衫拿過來披在自己身上,“公子睡著了嗎?”
卓信聽到他的問話一改平日唧唧喳喳的性子,卻是低頭無語,臉色也凝重下來,“公子……”
卓天屹心頭一緊,“公子怎麼了?!”
卓信這才抬頭看著他,一張圓臉垮成苦瓜,“公子回來後一直沒吃過東西,到現在為止,已經快五天了!少爺,這可怎麼辦呀?公子會不會餓死?!”
“什麼?!”卓天屹一聽就急了,氣急之下,胸口一陣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