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最不想看到歌手人未紅,聲未亮,身邊卻老是跟著一名男伴,意見多多,指手劃腳。”
明旦紅了臉,“明白。”
“要人接送,公司有司機,你打這個號碼。”
“知道。”
明旦離開爾信。
蔣學正問同事:“怎麼樣?”
“麵孔沒話說。”
“有外國血統吧,身段那樣好。”
“打扮舉止作風得完全重組,江湖味實在太重,一開腔便眯起眼,賣弄風情最要不得。”
“還有,雙手叉著喉嚨,繼而摸胸,這是酒吧格調,萬萬要不得。”
“材料是不錯,好像已經剪壞。”
蔣學正板起麵孔,“我接到上頭命令,一定要改造成功。”
有人不服氣,“為什麼?這永明旦完全像一個小舞女。”
“你見過舞女,你見多識廣,你到哪家舞廳跳過舞?”
又有人說:“把畫布洗淨,重新上色。”
蔣學正說,“對,就這麼做。”
她去打一個重要電話。
她同對方輕輕說:“請同祝先生說,人來過了,已取走合約。”
蔣學正籲出一口氣,掛上電話。
明旦走到大門口,曹原的車已經停在她麵前。
明旦訕訕上車。
曹原細細看她麵色,“不成功?”
明旦拍拍皮包,“合約在這裏。”
“不是賣身契吧。”
“我回家慢慢看。”
“我們先去喝咖啡。”
“不,請送我回家。”
曹原摸不看頭腦,來的時候可人兒還把頭靠在他肩上,出來之際已經變臉,冷冰冰。
何故?
他隻得送她回家。
曹原第一次覺得無處可去,他推開家門。
大嫂見到他,“咦,垂頭喪氣,為了什麼?”
“我捉摸不到她的情緒。”
大嫂嗤一聲笑出來,“誰是那個厲害的她?”
曹原咚一聲倒在沙發裏。
大嫂把幼嬰放在他身邊,到廚房去做菜。
他對嬰兒說話,“小叔吃檸檬,酸得打冷顫。”
嬰兒胖小手抓緊他的麵頰,“哎呀”,嬰兒叫出來。
曹原答,“我知道,慘得不得了。”
曹平出來聽見,便忠告兄弟,“你與她不是一對。”
“為什麼?”曹原不服氣。
“她比你聰敏得多。”
“我不覺得。”曹原不服氣。
“這就是她最伶俐之處。”
“比你多吃幾年飯,比你看多幾年事。”
曹原語塞。
“那樣漂亮的人,哪裏留得住,你想想,她可曾替你洗衣煮飯。”
“大嫂就會。”
乃嬋走出來,“那是因為我笨。”
曹原納悶地回房去聽音樂。
乃嬋看著他健美背影,輕輕說,“這樣傾心,倒也是第一次。”
曹平不出聲。
那天晚上打烊時分,五十年代酒吧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她一出現,人人大吃一驚,像是見到鬼魁似,不相信這個早已走出他們世界的人仍然存在。
她是莉莉。
頭發油膩枯黃,麵孔肌膚鬆弛,不知怎地,兩隻門牙脫落,她看上去像丐婦,神色迷糊,分明是用過毒品 ,尚未清醒過來。
嘉兒立刻讓她坐下,她失聲痛哭。
“莉莉,什麼事,有話慢慢說。”
她嚎叫,“讓我回來,不要逼死我。”她滾到地上不願起來。
好心的嘉兒慢慢哄她,“你先養好身體,再回來獻藝。”
她卻跑到台上,脫掉外衣,瘋瘋癲癲唱起來,“誰可以代替我?新的紀元已經開始,舊的時代已經結束… …”
平原兩兄弟呆呆看著她。
明旦心都寒了。
看,這便是她的前身,稍有閃失,這便是她的榜樣。永明旦,你非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幸虧酒吧已級打烊,客人已經散清,否則一定嚇壞。
莉莉發覺了明旦。
“嗬, 你便是那個新人”她搖搖晃晃走近。
她大聲說,“我唱得比新人好。”
曹原本能地擋在明旦前邊,想保護她。
莉莉站住,淒酸地對曹原說,“不多久之前,你也對我好,你也向我獻殷勤,今日,你假裝不再認識我。 ”
她—步—步逼近。
誰也沒有看清楚,隻見莉莉伸手進懷,忽然亮出什麼武器,手臂向前—伸,正在收拾場子的夥計齊齊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