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殷顥一時間心情複雜,著實不知道該不該走這一趟。
小時候,哥哥每天都要在祖父的教導下讀書習字,根本沒有時間陪他。
可以說他的童年,完全是跟在薛承身後摸爬滾打長大的。
薛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甚至可以說比親哥哥還要親上那麼幾分。
之前薛家被滿門抄斬的時候,祖父剛好被派去江南巡查。
當時殷顥因為貪玩,也纏著祖父一起南下去了。
當接到京城消息的時候,祖孫二人都震驚了。
尤其是殷顥,他想起這件事就忍不住痛恨自己明知道當時情勢危急,為什麼還要因為貪玩離開京城。
如果他在京城,即便不能救下薛家滿門,找機會護住薛承一個人還是有可能的。
若是那樣,薛承也許就不會被追殺到慌不擇路而摔落懸崖。
但是誠如白緒寧所言,雖然慶王之後派人各種搜捕圍剿,都沒有找到薛承的下落,所以大家都已經默認,他應該是死在追捕的途中了。
但畢竟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如果薛承真的得救了……
而這個想法一旦冒出來,就再也壓不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透,城門剛剛打開,便有一輛掛著永定侯府徽記的馬車出城去了。
殷建東上朝回來,用早飯的時候沒看到殷顥,隨口問道:“顥兒昨晚又貪玩晚睡了麼?”
管家苦著臉站在一旁,聲如蚊蠅地說:“回侯爺的話,二爺、二爺一大早便出門去了,說、說是要去保定府玩幾天再回來。”
殷建東一聽說保定府,神色頓時變了,一拍筷子怒道:“胡鬧!怎麼不攔住他!保定府現在局勢亂得很,他那種攪天攪地不知死活的性子,若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是好!難道他以為混世魔王殷二爺的名聲都已經傳到保定府去了不成!”
管家也是委屈得很,低聲解釋道:“二爺天還沒亮就叫人開了叫門出府了,後來還是小廝收拾房間時發現二爺留下的字條,這才知道人是出城去了保定府。小的已經派人快馬去追了,隻是……”
“罷了罷了,叫人去備馬車,我親自走一趟!”
自己孫兒的性子,殷建東最清楚不過了,下人們即便是追上去又有什麼用,除了自己,那個混小子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殷顥可不知道自己去保定府的行為都已經驚動了祖父,雖然出門的時候心情還很忐忑,但是看著外麵的風景,他很快就振作起來。
如果白緒寧看到的人的確是薛承,那是再好不過的事兒。
即便不是,就當出來散散心也是好的,這兩年朝中局勢不穩,殷建東對他的約束也比以往嚴格了許多,一直把他圈在京城裏,許久沒能出來放放風了。
所以馬車一出了京城的範圍之後,殷顥也就有點兒放飛自我了。
晌午兩個人在路邊找了個地方吃了點飯,味道著實不怎麼樣。
殷顥是在家養尊處優慣了,而白緒寧則是因為昨個兒剛吃過魏府的喜宴,看著路邊小館的飯菜著實難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