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欠條這事兒,陳柱和馬友確實沒什麼說頭,但還是沒讓路,對王雪枝說:“沒借條沒關係,我現在打電話給張強,讓他和你說。”

王雪枝沒說話,心情因為對方說要找張強而非常煩躁,“你既然能聯係上他,就讓他還吧,我孫子還生著病,急需錢看病,我晚上在這裏擺攤,就是攢錢給孩子看病,不然這麼冷的天,我何苦不早早休息來擺攤?”

馬友好奇地看著那孩子,白白淨淨,長得也好,不過一點都不像張強,難道是外孫?

“他看著好端端的,有什麼病?”

“心髒病,沒錢就活不長,。”王雪枝直截了當。

馬友和陳柱都聽說過心髒病這個病,有“得了這個病,基本上都活不長”的印象,所以聽到王雪枝的話,又看看這漂亮的孩子,露出可惜的神情。

陳柱其實也是一時之念,沒有那種非逼得對方還錢才罷休的念頭,想了想說:“算了,您帶著孩子也不容易……我們走了。”馬友聽到這話,一臉詫異,這錢眼看著都要要回來了。

王雪枝沒想到對方就這麼算了,看著陳柱和不時回頭看他的馬友,說了聲謝謝。

等陳柱和馬友走得遠了一些後,馬友還有些不甘心地說:“柱子,你就這麼算了?萬一是這母子倆聯手商量好了借口你不就虧了。”

“就算是聯手,這麼大的年紀還在這麼冷的時候擺攤,想想我也挺不是東西的,為了錢跑去找別人還,對方還是長輩,最不是東西的就是張強,我都替他丟人,讓老母親在這麼遠的地方討生活,這名聲傳出去,得臭死。”

回到家,林琅還心有餘悸,還好對方並不是真的壞人,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真有欠錢這一說,還隻是對方見錢起意,臨時想的借口,想要糊弄他和王雪枝,但聽口音,大概真的是認識的人。

王雪枝回到家,越想越氣,氣的不是那兩個找她還錢的人,而是最終的肇事者張強,張強從上高中就有賭錢的習慣,上了職專後更是變本加厲,張強的同學以及那些所謂的朋友都不知道跑回家問她這個大娘要過多少次錢,麵對這種情況,王雪枝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和張強斷了來往,也是張強看出來她手裏沒什麼錢了,就漸漸不再回家,不跟她聯係,連他結婚,王雪枝都是經過別人的口知道的,張強根本沒知會她。

這些王雪枝也不在意了,斷了就斷了,反正她一個人也能活,沒了張強,日子反倒清淨。

可沒想到她都跑到了這麼遠的地方,還會再次經曆被追債的情況。

氣得心口疼的王雪枝忽然就想起來上初中之前的張強,那個時候他還懂得為家裏分擔,做做家務,幫她的忙,知道她累,給她捶背捏肩。

孩子剛學會走路的樣子,第一次開口說話的樣子,搖搖晃晃向她走過來,全心依賴的樣子,仿佛就在昨日,曆曆在目。

王雪枝露出惆帳的神情,深深的歎了口氣。

賭博的力量如此大,可以輕易的改變一個人,王雪枝厭惡賭博的人,她摸摸林琅的頭,仿佛在跟林琅說,也仿佛不在跟林琅說。

“樂樂啊,不要和愛賭博的人做朋友,也不要去賭博。”說完,王雪枝笑了。

她真是傻了,孩子這麼小,知道什麼叫賭博?

但在她眼裏什麼都不懂的樂樂,聞言鄭重的點點頭,那堅定的眼神讓王雪枝忽然濕了眼眶,一把抱住林琅。

雖然王雪枝一句話都沒說,可林琅還是感覺到了,她在難過,她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