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大體,小女子在這裏替他向官人道歉,還請官人不要介懷。”梨浠一邊行著萬福禮,一邊打量著麵前的男人,她的視線落在男人左手的酒壺上。剛才事發突然,男人手中的酒壺並沒蓋上,夾雜在清霜白露的香氣與這男人的汗臭之間,還有一種北方烈酒的味道。於是梨浠杏目一轉,如此說道:“官人必定是常喝烈酒吧,有時候換上其他的酒,嚐個鮮,也別有一番滋味。這壺清霜白露是逢仙樓劉老板的私人珍藏,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酒,官人不妨試一下。”
“如果姑娘陪我喝的話,我倒不介意試一試這樣的清酒。”
男人說話輕佻,梨浠不介意,她給了梨雲一個稍安勿躁的眼色,然後微笑著往後退了一步:“小女子倒是樂意陪官人品嚐這壺清霜白露,可是我還要去表演呢。官人不妨在看了小女子的舞蹈表演以後,再約小女子共飲?”
男人那雙如黑夜一般深邃的眼睛裏浮現出一種奇妙的神色來,他的眼睛太漂亮,梨浠突然覺得,這個看起來如同山賊一般的男人,似乎不是壞人呢……
“也好,我就在這裏看你的表演吧。”
“那麼小女子先行告退了。”再次福了福身,梨浠拉著梨雲走下樓去。
下樓的時候,梨雲握住梨浠的手不禁加了幾分力度。梨浠微笑看著梨雲,她可以從梨雲那雙清澈的眸子裏讀到他的想法:“不用擔心,那位官人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不過我還是會小心,一會兒表演結束,我會和劉老板說一聲,我們偷偷從後門離開。雲兒你就不要擔心了。”
梨雲搖了搖頭,但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想法,其實男人對男人的看法和女人對男人的看法不一樣。什麼登徒浪子他沒有見識過?那個因為兩句話不和,三句話就拔劍的男人,根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危險人物,他非常擔心,一旦梨浠身陷險境,又有誰來解圍?
梨浠沒有再說什麼,一心一意地投入到不久以後的表演中去了。
這裏雖然是一座無法媲美蘇杭大城的小鎮,但是因為位處秦淮河畔,占了地理優勢,所以依然繁華非常。江南之地永遠都是極為風雅的,這座小鎮也不例外,東大街的太白樓每三天就有一場詩會,文人雅士以詩會友,一眾江南才子也常常聞訊而來;西大街靠近驛站,那裏有一家水晶閣,每天都能看到各式各樣的西域美女演奏異國的樂器;南大街的逢仙樓是遠近聞名的酒樓,而且有一個叫做“明苑”的歌舞班子長期駐場表演,與水晶閣的異國風情恰恰成了對比。
梨浠和梨雲是流浪的舞娘與樂師,所以他們每隔三天才會來到逢仙樓,在明苑的班子裏當壓軸表演者。因為他們不參與任何的應酬,也曾被小鎮的人稱為“風花”,意思是隻可遠觀,不可碰觸的美麗“花兒”。
“梨浠姑娘,麻煩你了。”看見正要走向後台的梨浠,劉老板連忙迎了過來,“小關那孩子心思單純,也不懂看人,總要麻煩你們給他收拾殘局,我也很不好意思呢。而且……這次的客人似乎很有來頭,他在馬棚裏的馬是一匹上好的青藏馬。”
梨浠微微點了點頭,也壓低了聲音:“所以待會還要勞煩劉老板了,表演結束我們要從後門走。估計三天內也不能來逢仙樓了。”
“放心吧,我知道了。”梨浠與梨雲的容貌稱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絕色,所以在逢仙樓裏表演的大半年以來,狂蜂浪蝶從來不少,劉老板也知道要如何才能幫助他們順利從“桃花劫”中全身而退。
得到了劉老板的承諾,梨浠也放心走向了舞台。在她與明苑的領班打過招呼以後,梨雲也坐進了樂師的位置去,而那兩個在明苑裏打雜的小女孩也提著花籃站到了舞台的兩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