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剛剛給舍弟送去換洗的衣物罷了,而且……”梨浠輕移著蓮步,在趙恒身旁蹲了下來,把懷中的包袱置於身旁,再從袖子裏拿出了那塊用琉璃金線繡著花紋的手帕遞到了趙恒麵前,“謝謝趙公子下午的相助。我已經洗好了你的手帕,並且烘幹了,現在物歸原主。”◣思◣兔◣在◣線◣閱◣讀◣
接過了梨浠遞來的手帕,趙恒微微搖了搖頭:“身外之物,你也無需如此謹慎。”
“既然手帕已經歸還公子,那麼梨浠也失陪了……”梨浠沒有理會趙恒,她拿起包袱,便想站起身繞過趙恒離開,因為她不願與大宋皇室的任何人有絲毫瓜葛。
比梨浠站起來的動作還快一點,趙恒伸手拉住了梨浠的包袱,其實他是想去拉她的,可是畢竟男女授受不親,所以他也無意越軌。
手中的包袱一重,梨浠一時沒有料到趙恒會拉住她的包袱,於是包袱便從手中滑落,跌落在地上,而那本朱紅色封麵的“筆記”,也從包袱裏露出了一角來。
“對不起!”趙恒不過是希望有人陪他看看夜色,聊聊天,完全不想惹得梨浠不快,所以他連忙一邊道歉,一邊收拾起那鬆開了的包袱來。當他的指尖觸上了那本朱紅色封麵的書時,他覺得自己的心無緣無故地顫了一下:“這是……”
“這不過是我亡母的遺物,不勞公子費心……”梨浠急急忙忙把包袱從趙恒麵前拿走,然後似乎無意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公子萬金之軀,如此瑣事梨浠不敢勞煩公子,公子若替梨浠收拾,豈不是折殺了梨浠?”
聽了梨浠的話,趙恒已經知道梨浠猜出了他的身份,就算不知道他是三皇子壽王,應該也肯定了他是皇親國戚的身份,於是他也不再去碰那包袱,任由梨浠獨自收拾。
趙恒背靠在柱子上,微笑著看著梨浠,他覺得眼前的美麗少女在這寺廟裏僅僅待了一些時辰,卻已經沾上了一種晨鍾暮鼓的味道來,而此刻她被雨光襯托出來的側影,仿佛是用淡雅的丹青勾畫出來的那般。
“你是流浪的舞娘吧……”趙恒說話的聲音很輕,可語調卻堅定,他的問話根本不需要梨浠的回答,“如果是由領班帶領的舞娘和樂師,應該不會僅是兩個人在山裏趕路的。不過你既然是舞娘,怎麼不用謙語和我說話?讓我還以為……我的身份隱瞞得很好呢。”
把包袱收拾好以後,梨浠用一種了然的眼神看著趙恒:“公子你根本無意對梨浠我隱瞞什麼吧?否則怎麼會自報姓名?”
趙恒依然保持著溫文儒雅的微笑,靜靜地看著梨浠,對於自己的身份,他也無意多說。
“至於謙語……”梨浠輕輕低下了眉目,視線落在包袱上,她記得自己過去的身份,也記得自己現在的身份,亡國的公主,其實並非名正言順;流浪的舞娘,縱然不是人們眼中的良家婦女,卻也是她不可否定的身份,“你就當梨浠是個不識抬舉的女子吧,若非客人給的銀子足夠多,梨浠也不輕易自稱‘奴家’呢。畢竟梨浠是舞娘,而非舞姬。”
“那麼要多少銀子,才能博得姑娘一笑呢?”其實趙恒自認不是登徒浪子,不過此時此刻,他卻難舍紅塵的誘惑。
“梨浠的價錢,公子你一輩子都出不起……”
是的,梨浠與大宋趙氏皇室的恩怨,如那清楚記錄了大宋曆史的“筆記”一樣,一切早已經注定,誰都無法反抗。
梨浠的這句話已經不能算是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