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也不禁跳起舞來。

秦淮河的河堤旁,那一棵開滿了雪白梨花的樹下,母親隨意披著一頭沒有梳理的長發,穿著普通的白色單衣,忘我地起舞。

如命運安排的一般,父親無意地抬起頭,望向人群之外那顯得冷清的河堤,這個時候他看見了我的母親。那個翩翩起舞的白色身影,一簇簇透明潔白的梨花在淡藍的背景下慢慢凸顯出來,比那白色的梨花還要明亮的是那起舞之人的白色單衣,是她那如黑夜裏逍遙的微風一般的長發,以及比菊花還要清雅,比梨花還要甜美的容顏……

“玉樹後庭前,瑤草妝鏡邊。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圓。莫教偏,和月和花,天教長少年。”

聽到了梨浠的聲音,梨雲輕輕低下頭,神情滿是疑問:梨浠滿臉倦態,竟還有心情吟詩?

在梨雲的懷裏微微搖了搖頭,梨浠從那如夢似幻的回憶之中回過神來:“不過隨口說說。畢竟花草依舊,物是人非……”

梨浠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客棧的床上,身上的被子算不上是很好的手工,可是麵料卻一點也不差,從這裏可以看出來,金陵的經濟水平遠比她原來居住的小鎮發達得多。在這樣的城市生活,花費肯定要比原來多,就算洌昊那天留下來幾百兩的銀子,也不代表他們可以不再工作的。如果不先找到可以租住的房子和穩定工作,他們很難在這裏生活下去……

“雲兒。”梨浠輕聲地喚著,喉嚨幹澀得可怕,所以發出的聲音也氣如遊絲。平常隻要她醒來就可以看見梨雲,可現在她呼喚了幾聲,也沒有看見梨雲的身影。

梨浠從床上起來,掀起了床前的簾帳,看見桌子上擺放著一碗藥。藥明顯已經涼了,本該彌漫在房間裏的藥味也淡了許多。

梨浠用手端起了那黑乎乎的藥湯,藥湯還是散發著風寒藥的味道,可是梨浠卻沒有喝下。因為她覺得奇怪,在她生病昏睡的時候,梨雲從來沒有離開過她身邊,更別說把藥涼在房間內直至冰冷。

梨浠的身體算不上很好,感染風寒也如家常便飯,可是梨雲對她的照顧可是無微不至,從來不會在她進食以前就把藥煮好,更別說任由藥湯涼掉了。

心裏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如果這碗藥是梨雲煮的,那麼梨雲去了哪裏?現在大概是午時左右,梨雲根本無處可去……至少他會在她醒來以後才外出的。

如果這碗藥不是梨雲煮的,那麼梨雲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誰煮了這碗藥?

梨浠連忙回到床邊,她的包袱還好好地放在枕邊,裏麵那包來自洌昊的銀子還在,就連母親的筆記也好好地放著,看樣子不像有什麼賊人在打他們的主意呢。

梨浠從包袱裏拿出了一支銀製的發釵,那不過是非常普通的一支銀製的發釵,式樣老舊得就算拿去當鋪典當也不值錢,可是這是她師父留下的遺物之一,而作用則是用來測試食物是否有毒。

銀釵沾上了湯藥,末端微微發黑,藥湯中的確有毒。可是那樣的顏色卻不像是劇毒,也就是說,下毒的人並不希望殺死她。

心裏的不安已經完全被肯定下來,梨浠隻覺得一陣目眩,因風寒而發燒,這使得她的思維變得緩慢起來,怎麼也猜不到梨雲去了哪裏,這碗湯藥又是誰的傑作。

洌昊,那個有著一雙漂亮眼睛,卻又草菅人命的男人……

不會是他吧,他怎麼知道她會來金陵?

一把抓起了床頭的包袱,梨浠決定去找梨雲。雖然在早上到達金陵以後她就因為發燒而昏睡過去,完全不知道梨雲把她安置在一家什麼樣的客棧中,然後遇上了什麼人,但是梨雲的失蹤,還有那碗被下了毒的藥湯都足以使梨浠無法再安靜地留在這裏等待梨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