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們在樓下休息一下吧,不用跟我進去了。”很柔和的聲音,想必聲音的主人也是一位很溫柔的女性吧。

那些腳步聲漸遠以後,緊接著,便聽到品香閣的門被推開的聲音。在房門被關上的時候,梨浠才從內室的屏風後出來。

“真是失禮了,夫人。”向著客人微微一俯身,梨浠行了一個萬福禮。

“沒關係,想不到禦香樓的主人是你啊,我曾經有幸來禦香樓看過你的舞。”

聽了對方的話,梨浠心裏吃了一驚,這才抬起頭來看客人。

一身紫衣錦服,漆黑的頭發盤成了時下流行的朝雲髻,比起那身帶著神秘感覺的衣飾,靜婉的眉睫間竟有著一種淡漠的神情,冰冷刺骨。

好一個美豔的紫衣姑娘,看這張豔麗的臉,肯定不比梨浠年長多少,可是她為何會露出一種帶著嘲弄的冰冷笑容,就像是……梨浠曾經得罪過她一般?

“不過半個月的時間,便已名震金陵的絕色舞娘,金陵城內現在最受食客歡迎的禦香樓的老板娘,金陵城內唯一的調香師。姑娘你的名號可真是響亮呢,即使你如此低調……”以月白紈扇掩臉,紫衣姑娘笑著說道。

梨浠並沒有因為紫衣姑娘的無禮而生氣,她走到室內軟墊之前坐下,然後示意紫衣姑娘坐到自己對麵的軟墊之上。

紫衣姑娘沒有再說話,她坐到了梨浠對麵的軟墊之上。不過與梨浠那種正坐的模樣不同,她很隨意地坐了下來,身子微微向一旁靠去,那個模樣就像是一直習慣了身旁有人,讓她輕靠。

“我為客人你準備了來自北方的雪梅香,這樣的香氣清雅動人,總在不知不覺之間,帶給人一種勇氣呢。”梨浠把一個小巧的錦盒輕輕放到了紫衣姑娘的麵前,柔聲介紹道,“因為客人你之前沒有說明要薰香、香油還是香膏,所以我給你準備的是香膏,裏麵摻和了來自波斯的護膚乳膏,所以除了香氣以外,還有很好的護膚作用呢。”

紫衣姑娘輕輕地低下了眼睫,視線先落在屏風旁的長柄博山香爐上,香爐中燃起的白色雲煙已經把香爐半掩,嗅不出味道來的薰煙,乍看上去就像是冰冷的白色綢緞一般,即使是溫柔地繞過人的身體,也沾不上半點的溫度。這樣的冷漠,直入人心。

視線落在梨浠推過來的小錦盒上以後,紫衣姑娘的鳳目一轉,忍不住打開了小錦盒,所有的女性天生就喜歡香的東西,縱然不過是“女為悅己者容”,可是她們依然無法抵擋胭脂水粉和香料精油等等的誘惑。

“的確是神乎其技,我第一次看見固體的香膏呢。”紫衣姑娘打開了小錦盒以後,不禁真心地輕歎,把小錦盒放到鼻子前輕輕嗅了嗅,這樣的味道的確太少有了。

不如檀香的濃厚,不似沉水香的醇和,剛嗅出一點點乳香溫暖的甜味,雪地梅花那芳烈的寒意與清雅又如冬季夜空那搖曳的雨絲般飄落下來。沒有薔薇的粉香,沒有夜合歡的濃妍,雪梅的香氣如那清秀佳人,出於汙泥而不染,纖細得好像風吹就散的氣息,偏又帶著沉重濃稠的質感……

眼前浮現出太多的畫麵了,紛紛如幻影般,種種錯落閃過,她想去分辨那些記憶,可是它們又在瞬間變幻消散。

心不由得一顫,紫衣姑娘回過神來蓋上了手中的小錦盒,放到了麵前的地上,剛才因為那雪梅香而產生的幻想使得她心驚不已。

不對,她這次來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