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也因為他這個動作醒了過來,睜開眼看到他,然後瞬間便洋溢出萬分的欣喜來。

“你醒了?”

他伸手扶上公孫策的額頭,在摸到已是完全正常的微涼溫度時,終於釋然的彎起了嘴角。

“辦法果然有效,燒是退了。怎麼樣?還覺得有哪裏不舒服麼?”

公孫策本是準備將人好生責備一番的,可現如今看著龐統完全是不加掩飾的關切之意,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隔了老半天,才慢悠悠的歎了一聲。

“將軍,道理你比我懂,兵行險招總該不是個時時刻刻的法子。如今蔚州剛平,將軍如此……難道就不怕丟了城池麼?”

龐統隻是跟他笑著,想要伸手撫摸公孫策的臉頰,可他猶豫了一下,而後隻是用手指輕輕的蹭過公孫策的額角。

“城池我丟得起。”

“但是公孫策,你不行。”

公孫策一愣。抬起頭來剛待再說些什麼,那邊簾幕突然一動,卻是陸子辛端著藥碗進來,見到公孫策也是表情瞬間就粲然。

“先生醒了?那正好,藥也熱好了,您趁熱喝吧。”

說著,他下意識的就把藥碗塞進了龐統手裏。龐統神色複雜的瞥了他一眼,反手又把藥碗給他塞了回去。

陸子辛立即反應過來,頓覺尷尬。好在進來之前秦莫言要他轉交的話總算還沒忘,趕緊清了清嗓子跟龐統正色道。

“將軍,戰報送過來了,莫言說讓您快過去看看。”

“知道了。”

龐統應了他一聲,轉身剛要出去,想了想,又回過頭來叮囑陸子辛。

“子辛,記得要看著先生好好的把藥喝完了才行。”

陸子辛的笑容“刷”的一下就僵在了臉上,嘴角險些抽搐。

公孫策則是挺好奇的望著陸子辛此時頗為糾結的臉色,問了聲。

“子辛,怎麼了?”

“沒,沒什麼!”陸子辛忙不迭的搖頭,轉頭又在那邊不情願的嘀咕了一句。

“不過將軍這也太強人所難了……之前他那法子我們哪敢亂使……”

公孫策挑起一邊眉梢,越發的不解。

“子辛,到底是什麼法子?強人所難?”

陸子辛抬起眼來,望著公孫策完全是不雜糅任何其他想法的單純眼神,無奈的掙紮著歎了口氣。

“先生,真的什麼都沒有。您還是先喝藥吧……”

而秦莫言那邊,龐統接過剛給他呈上來的戰報,看著封上的顏色微微有些詫異。

“夏州?”

秦莫言點頭。

“正是。今天傳令使來時說,這封戰報乃範將軍親書,要我必須親自交到將軍這兒。”

“……是麼。”

龐統漫不經心的搭了句腔,拆了封展開戰報,的確是範仲淹手書。隻有寥寥數言,似乎還因時間匆忙寫得很是潦草。

龐統大致看過內容,上麵來回隻告訴了他一件事。

西夏大將李複歸領兵二十萬,由興慶府直逼三岔口。

好快的動作。難道說李元昊他竟是已經……

龐統深深的皺起了眉頭,略一沉吟,然後自案前提筆飛速的寫下了什麼,折起交給秦莫言。

“莫言,差人將這封信和戰報一同送到朝中去。記住,六百裏加急。”

與此同時,大遼軍中。

傳令官帶著朝中消息找了耶律文才那裏時,他正與韓德讓就岐溝關的戰略問題爭得不可開交。兩人俱是各執一詞又都固執己見,整個氣氛都被他們搞得劍拔弩張的。

傳令官幾乎是戰戰兢兢的將戰報跟耶律文才遞過去,說話時聲音也是抖的。

“王爺,朝中來的消息……”

耶律文才正在氣頭上,動作粗暴的一把扯過了那封信函,打開來看了一眼,隨即由鼻腔中哼出了聲。

“算了吧軍師,根本沒有什麼再爭下去的必要了。”

他將信函抖開來,伸到了韓德讓眼前。

“朝中消息,命軍師你即刻拔營起程,前去據守雄州。”

“這一回,太後她也保不了你了。”

韓德讓臉色一變,連忙從耶律文才那裏奪過信函仔細的看過。

而後,他有些淒苦的一笑,對著耶律文才道。

“那還真是,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如願以償了。”

“不過有句話在下還是要提醒王爺,之前您與龐統還未曾交過手,對付他這種人,若沒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小心謹慎步步為營的話——”

“王爺您——必、死、無、疑。”

轉眼又是月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