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臣麵色平靜,一雙眼睛空洞又淡漠,似乎所有的一切都無關緊要了似的。
傅北寒抿了抿唇,看著這樣的慕君臣,心中無比沉重。
他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你的病,是不是還有希望?”
‘嗬嗬……’
慕君臣輕笑出聲,話語極盡嘲諷,“北寒,你覺得白血病能有好的麼?我這病,我這身體,我自己太清楚了,我活不了多久了!”
傅北寒擰眉不悅道:“你不要說這樣的話,我認識的慕君臣,不是這樣自暴自棄的人!”
慕君臣歎息,“我也想打起精神來和病魔抗爭啊,可是到頭來,結果又是這樣,我累了,不想再去抗爭了!”
“君臣!”傅北寒上前一步,滿眼複雜道:“我聽醫生說了,再次移植骨髓的話,還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好起來!”
傅北寒一來醫院,就聯係了慕君臣的主治醫生,問過。
他覺得,這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他也不能放棄。
慕君臣眉目清淡,似乎對這個問題一點都沒有興趣。
“不管是百分之幾,又有什麼呢?還不是這個樣子?當初第一次移植骨髓的時候,我滿心歡喜的以為,我好了,可是現在,不還是複發了,總是這樣重複,有意義麼?”
‘有意義,當然有意義!’
傅北寒堅定道:“難道你不覺得你這樣太過自私了麼?這樣的自暴自棄,讓那些愛你的,在乎你的人,怎麼辦?你的父母,還有蘇柚雲,你都可以拋下不管了?不在乎了麼?”
傅北寒真的很心痛,他昨天的時候,還不知道慕君臣會有這樣的想法,要不是因為蘇柚雲說要孩子的事情。
他根本就沒想到。
或者說,至始至終,就沒有往這方麵來想過。
慕君臣眸光閃爍,帶著幾分顫抖。
他的雙唇緊抿,沒有說出一個字。
傅北寒皺了皺眉,再次道:“你不是愛蘇柚雲麼?難道你能甘心她以後嫁給另外的男人?你甘心麼?你深愛的女人,好不容易愛上你了,現在又要失去你,你不覺得心疼麼?”
傅北寒這一字一句,都是在往慕君臣的心口上捅。
他的心中,有一個聲音在說。
不想!
不要!
不!
這道聲音,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有力。
甚至都要衝出胸腔了。
慕君臣麵色發白,身體不住的顫抖。
傅北寒咬了咬牙,繼續上前說道:“既然你不甘心,那就拿出求生的意誌啊,好好配合治療,隻要還活著,就有希望啊,如果你死了,那就什麼希望都麼有了!”
傅北寒看的出來,慕君臣不甘心,也放不開。
如果他能放開,說不定現在蘇柚雲就會坐在這裏陪他。
正是因為他放不下,也狠不下心,所以才江蘇柚雲推開。
不讓她待在他的身邊,害怕她傷心,害怕難過,他更害怕的是,自己看到蘇柚雲傷心難過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吧。
那樣的場景,他肯定是最無助,最痛苦的吧。
傅北寒深深的吸了口氣,“你放心,我會幫你找最好的醫生,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不能放棄,你知道麼?君臣,加油,我相信,你會重新好起來了!”
雖然他從未聽慕君臣說過他要放棄什麼的。
但是從他的神情和舉動上,他還是能看的出來的。
慕君臣抿了抿唇,艱難的吐了口氣,帶著幾分歎息。
“北寒,你說的我又何嚐不知道,隻是……唉……”
話說一半,他又歎了口氣。
他害怕的太多了。
這些怕,讓他畏手畏腳,不敢去愛,甚至忍痛將蘇柚雲推開,他一個重病之人,又有什麼資格得到蘇柚雲的愛呢?
傅北寒眸光複雜,盯著慕君臣看了片刻,才說道:“不論如何,隻要你無愧於心,就好!”
有時候,說的再多,他聽不進去,也是無用,最重要的,還是慕君臣自己的心思啊。
傅北寒在病房裏陪了慕君臣一會兒後,就出去了。
一出病房,蘇柚雲立馬起身,緊張道:“怎麼樣?他,沒事吧?”
傅北寒眸光凝重,淡聲道:“沒事,一切都好!”
蘇柚雲這才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南笙拉著蘇柚雲的手,安慰道:“柚雲,你也不要太擔心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既然醫生說有可能,我們就要相信醫生的!”
蘇柚雲點了點頭,笑道:“好,我知道了,南笙,你們什麼時候走?”
南笙不自覺的看了一眼傅北寒。
傅北寒沉聲道:“明天一早,我們就回!”
“那好,那下午,你們去轉轉吧,不用在醫院守著了,這裏有我就夠了,傅北寒,你帶著南笙好好玩玩,這個國家,周邊景色還是很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