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笑了：“我叫蘇皖，就住在前麵的山穀裏，大哥哥，你叫什麼？”在他簡單的認知裏，說出自己的名字，對方也是必然回應的。
“……”
大哥哥，我叫韓雲溪，就住在前麵的山穀裏，你叫什麼？是從外麵來的嗎？
百裏屠蘇恍惚似看到了當初那個懵懂無知的自己，不，閉目搖搖頭，他來此並非歹意，如何能……
“小皖！你又亂跑！當心被熊瞎子逮了去……咦，怎麼，誰欺負你了？”
林間又鑽出個小腦瓜來，百裏屠蘇睜開眼，便見眼前的蘇皖咬著嘴唇，大眼睛裏滾著淚花：“大哥哥，你不喜歡我嗎？”
“哼！”
後來的少年忙跑過來擋在蘇皖前麵，他長得倒是秀氣，比蘇皖要大上幾歲，心性自然不會天真，打量著，失神了一小下：“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裏？”
百裏屠蘇不理他，看著蘇皖道：“你……烏蒙靈穀早就荒廢，何以會住在那裏？”
“我，姐姐帶我們大家一起住……”蘇皖怯怯地說。
姐姐……
“她，可是叫做風晴雪？”百裏屠蘇看向身畔的樹下，仿佛看到了那個不知有沒有腐爛的麵具。光影流疏，輕攏的睫毛宛如彩蝶翩然，陡劃心尖。
兩個小孩看呆了。
“吼！吼吼……！”
大地微顫，藤橋另一邊突然撲出隻棕褐色大熊，前麵兩隻大掌著地，四顧兩下忽然望向這邊。
“呃……熊……熊……大熊怪！”
蘇皖嚇得哇地哭了出來，另一個孩子也是結結巴巴，腳都軟了。
“莫怕。”百裏屠蘇微微搖頭，轉身並指聚靈，虛點。藍光乍現，寒氣森森，那大熊剛剛奔過藤橋就忽如一冰坨定在原地，作勢欲撲，附近赫然是一層白霜。
“大哥哥好厲害！”
“別別別別以為你會兩下子我們就會怕，我告訴你，大姐姐比比你厲害多！”少年使勁將要掙脫的蘇皖按進懷裏，後者眨巴著帶淚珠的睫毛：“大哥哥，你好厲害！”頓時少年的樣子恨不得掐死他。
“我並無惡意，烏蒙靈穀本是我之故土，想回來看看。”
“咦，這裏是大哥哥的家嗎？”蘇皖驚喜道，“那我以後就可以和大哥哥住在一起了？”
“小皖，閉嘴！”少年瞪了他一眼，扭頭懷疑道，“你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除非你也會那個動作。”
“動作……”
百裏屠蘇頓了頓，右手緩緩按在胸口，左手抬起從麵前劃過一道弧線，向左打開，同時對著靈穀方向緩緩躬身。
就像一泓涼沁沁的湖水，帶著與世超然的冷，摸的著，抓不住，因為逝水難回。
“是這個嗎？”百裏屠蘇冷脆的聲音驚醒了看呆的兩隻，這下少年也繃不住表情了，臉頰微暈：“是的，我叫蘇洛雲，你，你叫什麼？”
“……我……以前的名字不想再用，叫我未央便好。”
命隨年欲盡，身與世俱忘，無複屠蘇夢，挑燈夜未央。
……晴雪，你，可會認出我來？
路上的時候百裏屠蘇才知道，蘇皖和蘇洛雲都是孤兒，他們和山穀裏其他的孩子都是被晴雪救下的，負責……為自己守墓。而那具屍體一直，保存在冰炎洞深處。
因為要尋找複活的辦法，晴雪總是來去匆匆，此刻亦不在山穀裏。
冰炎洞。
百裏屠蘇止步於厚重的石門，那上麵藍色瑩麗的閃爍是女媧的結界，當年他是用自身鮮血進入，而今……
默立，終是返身離去。
從洞中出來，小皖立刻關心地湊過來：“未央哥哥，你見到你的家人了嗎？”搖搖頭，“我之鮮血已不能再讓石門打開，終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