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見了頗為敬畏。
“上仙可要為我們做主啊,這妖怪昨天吃了村裏好多牲畜……”
“諸位驚擾……”
不去管白蘞如何安撫村民,百裏屠蘇蹙眉趨近兩步,那猩紅的眼睛忽然看過來,憤懣殺意竟是漸漸散去,癡癡地望著,“……你……你來了……”他的聲音好似很久未說話,沙啞的厲害。
百裏屠蘇眉越蹙越緊,已然肯定眼前之人就是當日意氣風發的雷嚴,同時也感到他體內因感應到映月而躁動的劍氣,大抵因此才落入這些普通人手裏罷……他沉默不語,良久才冷冷道:“你為何在此?”此人昔日毀他家鄉,今日又興風作浪,若真真執迷不悟,恐留之為患。
對他目中冷冽的殺意視而不見,雷嚴隻低低的笑著,“我就知道你會來的,他們……他們都懼你……早晚,你會來找我……”
周圍的村民忽然安靜下來,連青玉壇弟子也都驚詫地望過來。
“少恭……少恭……”
雷嚴似乎陷入了記憶,癡然道:“為了你我什麼都肯做……你,你在我麵前從來不掩飾什麼,你可知道,我心裏有多高興……他們嫉妒你的才華,你找我成事,我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少恭……少恭……”他呆怔看著百裏屠蘇,忽然撲過來,百裏屠蘇心中驚濤駭浪,一時忘了閃躲被他抱住,下意識掙紮。
白蘞原本目光複雜,此時卻眼含煞氣:“混賬!還不放開丹芷長老!”其他弟子麵麵相覷,礙於丹芷長老在側不敢誤傷,竟一時無人動手。
“你……放肆!”百裏屠蘇冷靜下來運起劍氣欲將他震開,卻不想雷嚴竟力大無窮似的越抱越緊,劍氣切出無數傷口他竟不管不顧——
“少恭,少恭……”他語聲悲哀,“我做了你最喜歡的九霄環佩琴,你可喜歡?他們恨你妒你,我將他們都殺了……讓那些人再也不能輕視你,再也不敢那樣看你……”緊擁之下骨骼幾乎發出難以承受的抗議,蹙眉忍無可忍,百裏屠蘇催動映月,但覺華光微茫一陣徹骨寒流崩散,雷嚴頓時被震飛,狼狽地跌撞到地上。
沾染的緋紅鮮血順著銀絲龍綃長衫,流過細潤指尖,最終滴落在地上,半點痕跡也不留。百裏屠蘇心中滋味難言,卻隻是冷冷看著他:“……你今日何以能起死回生?”
雷嚴卻不理,隻是癡癡傻傻地叫著“少恭”。
此刻村民尚未散去,雖不敢明言議論,神色卻或驚駭,或恍然,或鄙視,明明暗暗朝著冷然而立的百裏屠蘇而去,白蘞暗自搖頭,再不出麵說不得今日青玉壇的名聲就……
上前兩步。
“哼,當日執迷不悟禍害蒼生不夠,今日仍不思悔改麼?”冷笑拂袖,“竟還對丹芷長老存了這般心思,當真是本門不幸!”他目光灼灼望向百裏屠蘇,拂衣而跪“請丹芷長老依門規發落!”
其他青玉壇弟子也都默默跟著跪下。
百裏屠蘇一愣,青玉壇門規並無條款與眼下相應,遲疑間,體內煞氣忽然爆發,身體一僵,百裏屠蘇驚駭發現自己竟再無法動彈。
“既然丹芷長老心存不忍,不如便賜此罪人仙芝玉漱丹,以蕩滌其從前罪孽。”
——什麼?!
這句話就如一道霹靂將正在苦苦抵抗煞氣的百裏屠蘇震得鮮血上湧,奈何半點不能動彈,隻眼睜睜目視著那個極有可能是罪魁禍首的青年。
仙芝玉漱丹……這損人不利己之物青玉壇竟還有留存麼?上次明明並未看到……百裏屠蘇沉默冷冽的目光冰冷如劍。
——歐陽先生可有來過青玉壇?
——果然,歐陽長老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