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信著這所謂禮儀,也罷,一時倒也不好過了,“此番要求,若令人知曉必斥朕玩物喪誌,還望長琴莫要與他人說起,便是你父祝融,也不可。”
故作威嚴道來,不出意料瞥見他眼中莞爾。之後,氣氛便漸漸鬆快起來。
他玩味,這敏銳的鳥兒,總不好一下子便驚了。
隨著時間漫漫,天界樂神聞名遐邇,注意太子長琴的人也多了。然而那人卻獨愛往瑤山水畔,沉靜一曲,總害的他幾次三番下令天地鳳凰不得擅離,心中卻擔憂,那樣清透的人怎擋得住這些蜂蝶誘惑……
可防這防那,終究,還是漏算了。
漏算了那瑤山水湄的水虺。
得到消息時正值朝政壓抑低迷,眾修士政見分離,他怒而拂袖,索性命苟芒造建木天梯。六界初定,既然各執一詞,不若這天地秩序便由朕來罷。屆時六界眾生係於天道,那人自然也……
瑤宮寒苦,神界草創,整整三百餘日。
當他放下政務蒞臨鳳鸞宮,卻被侍者告知,那人去了瑤山。
瑤山,瑤山……
這瑤宮千重,卻不及那隻水虺?
怒極反笑。
數千載時光過去。太子長琴依舊是天界第一樂神,沉靜如昨,歲月洗不去那人眼中的淡漠,他也越發的心生渴慕。
終於聽聞那當年水虺修成黑龍,金色豎瞳,果然特別的很。
他冷笑。素聞蛟龍嗜水,便刻意調離南淮水神,果然不久南方便傳出蛟龍戲水引來民怨,甚至打傷了他派去的仙將,逃入不周山。
那人毫無所動的樣子,當是不知道罷。他低笑,“長琴可願為朕分憂?”
“臣願往。”猶豫了一下,果然應了。
滿意一笑,他的琴兒還是那麼純淨,若是知道對陣之人是昔日舊友定是不願傷害,趁此機會,也好將他永世留在身邊。
便是一想到那人今後隻為自己一人而撫琴,便不由呼吸微亂,鳳鸞,鳳鸞,若在琴台之上剝去那嚴謹的衣衫,青絲散落,擁爾入懷,你是否還是那般鎮定自若?執棋的手尚未落下,天地轟然震蕩便讓整個神界也震顫不休。
“發生何事?!”
心中竟是一陣不安,那自不周山衍射而來的餘波,莫非長琴他動用了五十弦,想反出神界?他心頭疑慮,卻從未想到是天柱崩塌。
那一刻,心中所思,竟不是如何擴大神界的威信,而是……遷怒。
祝融與共工素來不和,卻是早不打晚不打,偏生連累了琴兒。
他是否受了傷?是否失魂落魄,又或者幹脆與那孽龍一同去了他處,雙宿雙棲。鎮定不再,滿心焦躁,而後悚然一驚,目光亦沉了下來。
方才不顧一切袖手而去的衝動,長琴,已對自己影響到了這般地步了麼?
尚記得當初整頓六界的雄心壯誌,如今竟抵不過思慕一人,太子長琴的一舉一動都牽攝著他的心神。細細思來,無論是初上神界便賜予僅次於自己的宮殿,還是後來以權謀私不顧人界怨聲載道……數千年歲月,看著一人,想著一人,愛著一人,恨著一人,卻險些忘了,他,是天皇伏羲……
“太子長琴,”
冰冷的目光沒了昔日的灼熱,卻被他衣上纏繞的鎖鏈刺痛了眼眸,廣袖下悄然攥緊指尖,“你可知罪?”
“罪臣知罪。”那沉靜的眸子黯淡著,是為了災劫中傾覆的萬千生靈,還是那已被擒住的孽龍?他讓自己相信後者,冷意更甚,“既然知罪……”
“水神共工火神祝融好勇鬥狠,藐視尊卑,致使天柱崩塌,自去渤海之東深淵歸墟思過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