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細節都很完美後，心滿意足地舒了口氣。
“那走吧。”
“是。”
醫學院離這所醫院並不遠，這也很正常，前一任身體主人在學校試圖拉卓凡一起去死、結果反被推下台階後，人們就將她送來了這所離大學最近的醫院。當然，除了卓凡和沐炎外，沒人知道她是在糾纏中被推下來的，否則事發後卓凡也不會好好地出現在病房裏了。
不出意料的，蘇然在被送來的路上就已經斷了氣，但誰也沒想到，她變成了零。
早晨的第一節剛好是係統解剖學，可以看到不少學生啃著早餐陸陸續續地朝教學樓的地下室走去——那裏是停屍房的所在，律今天剛好也是第一節課，在零的再三保證“自己可以”的情況下，他勉強放棄了曠工陪堂的決定，隻依依不舍地將她送到停屍房的門口，囑咐每一個路過的學生好好照顧她，而後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班級的學生中，有幾個曾將蘇然送去醫院，對她當時奄奄一息的樣子記憶猶新，於是二話不說就拍胸脯答應了。
於是零乖乖地跟在這幾個同學的後麵，學著他們的樣子，啃著熱狗坐到位置上。
鈴聲很快響起。
也許是為了慶祝開學，教授今天的性質格外高昂，一把解開屍體上的白布就開始埋頭解剖，完全沒給學生們緩衝的機會。
一瞬間，教室內血肉橫飛，持續響起的手術刀切過肢體的音節讓人頭皮發麻，好幾個整個暑假沒經受過洗禮的學生終於忍耐不住，朝地麵貢獻出了自己的早餐。
“現在，我們來研究胸腔，有沒有哪位同學願意協助我？”教授終於抬起頭，吐出了一句讓所有學生痛不欲生的話。
教授的視線在教室內掃了一圈，最終落到第三排麵無表情吃早飯的零身上，一伸指：“就你吧。”
零吃東西的動作頓了頓：“我早飯還沒吃完。”律告訴過她，早餐很重要，一定要吃……
“沒事。”教授對零的淡定很滿意，豪邁地一揮手，“你一隻手幫我固定下，剩下一隻手可以吃飯。”
零思考了片刻，覺得這個建議很可行，於是從善如流地就這麼做了。
所有這一天上課的學生，永遠都忘不了這一幕——麵無表情的女孩站在屍體旁啃著熱狗，屬於人類的鮮血偶爾在她的右手邊飛濺而起，她卻熟視無睹，隻是慢騰騰地啃著手中的早餐，細碎的貝齒咬下，番茄醬瞬間彪出，她伸出粉色的舌舔了舔嘴角，吃的甚是香甜。
且不論其他學生，零的第一節課結果很是完美——下課後，教授摘下手套很滿意地拍了拍零的肩頭：“小姑娘很有前途嘛，怎麼樣？要不要考慮做我的研究生？”
匆匆趕來的律無聲地歎了口氣，一把拿起零肩頭的手，不動聲色地將她帶到自己身後，禮貌地笑：“抱歉，她已經被我預定了。”
“是嗎？”教授大歎，頗有蕭索之感，“這年頭這麼有潛力的孩子不多了，年輕人，好好培養她吧。”
“……我會的。”
“嗯。”教授點頭，“同學，下次課是周三，別忘記來。”
在教授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離開，零感覺心裏飄飄的，很輕的樣子，於是告訴律：“我不無聊了，而且突然想讓周三快點到，這叫什麼？”
律掏出手帕溫柔地拭去她嘴角的番茄醬：“這叫期待。”
“唔。”零點點頭，隨即說道，“那我也很期待‘咆哮’。”
律勾起嘴角：“和主人您一樣，我也很期待。”
零歪歪頭，突然說道：“律，我一個人也有吃完早餐。”
“真的麼？主人您真是太厲害了。”
零挺挺胸：“我在自豪？”
“沒錯。”律低低地笑出聲來，“因為被誇獎了，所以自豪。”
零停下腳步，抬頭看律：“律也很厲害。”說罷，伸出手摸了摸律的心口，“你現在也自豪了嗎？”
律微笑地握住她的手，頷首：“不僅自豪，還很開心。”
“開心？”零想了想開心的含義，點頭，“那我現在也是。”
下一節課，零如願以償地見到了沐炎。
當時她正扭頭與後麵的同學說話，而後一回頭看到零，頓時被嚇得跳起，臉色瞬間蒼白。
“你好。”零禮貌地打著招呼，“我找卓凡，請問你可以叫他來嗎？”
沐炎的手顫了顫，扶住伸手的桌子才勉強鼓起勇氣：“你……找他有什麼事？”
“咆哮！”零回答地十分幹脆。
“……”沐炎不由想起那一天可怕的場景，蒼白的臉色驀地發青，“你做夢！我不會讓你這種瘋子再靠近卓凡的！”
被指責為瘋子的零頓時有些不滿，下意識地就想表達出這種情緒，突然又想到，找不到卓凡咆哮，找沐炎似乎也是一樣，看起來都很不錯的樣子。
於是她一把揪住沐炎的領口，歪頭想了想該咆哮什麼，突然，視線落到了剛走進教室的教授伸手，她頓時有了靈感：“禿頭！禿頭！禿頭！禿頭！禿頭！禿頭！禿頭！禿頭！禿頭！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