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若不怒反笑,悠悠掃視著跪在地上的眾妃,不緊不慢地開口:“無論我是什麼人,單憑我在你們的皇上麵前站著,而你們跪著——說出方才那些話來,你們便是應了大逆不道犯上枉倫的罪,更何況,皇上早便賜我執掌後宮的權力——我說什麼做什麼,還輪不到你們議論——!”話音一止,木若微笑著望向旁邊的宮人,眼神裏有淩厲一閃而過,“來人,掌嘴——”

那幾個宮人哆嗦了下,上前幾步,顫聲問:“掌、掌誰的嘴?”

木若繼續微笑:“她們,全部。”

那些宮人聽了更是一顫,遲疑不敢上前。~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木若眉眼間溫度驟涼:“連主子的吩咐都聽不懂,還要你們這些沒用的奴才做什麼?!”

“皇上——”紅衣女子向前跪行幾步,一直到了白墨的身前,淚水漣漣,“昨日、昨日她就是如此令人欺辱臣妾的——萬望皇上為臣妾做主啊——!”

木若勾唇笑了笑,不發一言,回眸望向白墨。

白墨眸光輕淡如水,隻輕輕拂過在場幾人,便落在了木若身上,而後眼底瞬間沉澱下幾筆重彩:“若兒,過來。”

“我不。”木若狀似頑劣,笑得甚是調皮得意。

“媽媽,這位姐姐我好像識得的。”淳於木白忽而從白墨身後探出了小腦袋來,笑容天真明媚,眼底卻有一抹引人膽寒的幽暗。

木若一愣後笑,這孩子是被賈寶玉附身了麼?

“爸爸,今天早上那個說媽媽壞話、被你廢了官職、發配邊疆的杜天恩——”木白停頓得恰到好處,天真亦是恰到好處,“跟這個姐姐好像的是不是?”

話音一落,在場眾人皆是變了臉色,尤以跪在地上的紅衣宮妃為最。

“皇、皇上——”女子的聲線顫不成音,雙目裏真正蓄滿了淚水——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她的父親、她在宮中橫行所倚仗的靠山——怎麼會說倒就倒了呢?!一定是這個該死的雜種在騙她——皇上不會那麼狠心的——!

“人上了年紀,總會犯些錯誤,”白墨輕笑,表情溫柔地仿佛神袛降福眾生,“朕敬他們是老臣,不予計較,不代表他們可以得寸進尺——朕對錯誤的容忍程度是有限的,所以讓你們的親信傳話時記著告訴朕那些年歲已高還兢兢業業地為後宮和睦著想的愛卿們——既往不咎,但誰若再敢在朝堂上對朕的發妻有不敬之言,朕必然會治他們個大逆不道之罪,到時候誰求情朕也要將他們滿門抄斬——!”

一時求罪之聲四起,宮妃們皆是不勝惶恐的模樣,或許還對自己方才沒有失儀、家中未有禍難而感到慶幸,卻在下一秒就被打破了幻想——

“細細看來,姐姐們都與今早朝堂上的罪臣們有些相像呢——”木白笑得明媚單純。

安靜一刹,哭聲便起。

木若站在一旁表情複雜——隻道他禦人有術治國有方,卻不知皇權集中已至此地步,手段殘酷雷厲風行全憑一己之意,殺伐果斷直接鎮壓也沒有反抗和隱患麼?

思緒及此,木若情緒微微低落——那她的計劃豈不是胎死腹中了?

“在想什麼?”低啞的聲音忽然輕敲在耳膜上,連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木若反射性地退開幾步,抬眸望過去。

白墨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而後幻化出一絲淺到近乎不可見的笑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