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若笑道:“對啊,人工淺湖,不過這船是不動的——用來飲茶吃酒、對詩作唱豈不是再合適不過了?”
白蘭馨這時才注意到這間偌大的房子裏還種著一片竹林,而那淺湖中則矗立著比之前見到的山石堆更大的一座小山,同樣垂著一襲水簾,美輪美奐。見那山水竹林都似綿延不絕,白蘭馨喃喃道:“……他這是將半個皇城批給你了麼?”
木若聞言大笑:“怎麼會?其實這裏有很多障眼法的——入口那裏,看似走了好遠的路,而且林總交叉,不過是利用人眼對同色長期直視產生的麻木,調換角度,多繞了幾個大圈罷了——至於這裏,我是沒想到風卓王朝的鏡子已經發展到了這般程度就是了——在那些林後有很多鏡子,雖是銅鏡,不過效果還是比想象中好得多了。”
白蘭馨略一思索便有所領悟,一時對木若的崇拜達到了空前的高度上:“木姐——你實在太厲害了——!”
木若剛想說什麼,便見一人影閃至眼前,那人附耳低語幾句,木若的神情一時怔然,片刻後方道:“知道了,我們盡快過去就是。”
上京,落雲軒,主閣。
“沐陽落雲果真是你的家產。”一身青衣的男子拈起垂手處的瓷杯,遞至唇邊,抬眸迎上對麵那人的視線,“當初那些官員一個個奔赴沐陽落雲軒,原來是受你的吩咐——難怪他總是查不到那些人的意圖。”
對坐那人白衣素袍,眉眼如畫,一襲墨發如流雲瀑下肩頭,直垂至腰間,風姿淡雅更勝謫仙,此刻,一分慵懶與漫不經心從他薄粉的唇間逸出:“清寒公子不遠千裏來此,總不會是來與故人憶往昔的吧;更何況,如今清寒公子貴為風卓太子,何必再提那些居於下位的陳年舊事呢?”
“風卓太子?”洛清寒忽撫膝而笑,再次回視時眸光冷冽,“當初若不是你令人暗中將我的身份公諸風卓朝中,我又哪裏能得到太子之位——如此算來,我還是應當謝過陛下的呢!”
聞言,那淡色的唇忽勾起妖冶涼薄的笑容,連帶著周身淡然無謂的氣場也變得妖魅異常:“當我得知,那份解藥是有你親手給她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我孤身一個人,心痛欲死,恨不得覆滅整個天下、你和白蘭馨卻恩恩愛愛如膠似漆的時候,你知道我又在想什麼嗎?若不是當初許她一份盛世安康,你以為會單單是將你們分開這麼簡單麼?”
“……”洛清寒看著白墨,久久不語,隻覺得心底漸漸升起一股寒意——他真不知道若是木若未歸,他的丫頭是不是這一世都不能與他再見了。
許是察覺了自己的失態,白墨斂去了周身不受控製的淩厲氣場,恢複了慵懶恣肆的神態:“我今日來不是說這些的,我隻想告訴你,白蘭馨——”他淺勾了唇線,一字一頓,“你帶不走。”
洛清寒眉眼間溫度煞涼:“我知曉你是以她作為籌碼,更知道你是想借我對風卓有所控製——甚至是遏製蘇伶沫在風卓的勢力,但我可以答應你,隻要你將丫頭還給我,哪怕是要我配合你鯨吞風卓也可。”
白墨微微一笑:“你以為,她若是真想跟你離開,我隨便一個禁宮就能困住她不成?”
“…你什麼意思?”洛清寒心頭微顫。
“在你眼裏,她到底是白蘭馨,還是——”白墨的眸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洛清寒身後的屏風,“木若的替代品?”
“原來她是在計較這個……”洛清寒的神色多了一抹釋然。
“原來?”白墨似是無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