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直在地下蟲倉門口站定的時候,間桐雁夜震驚地看著鄭直從背囊中取出七八個球形灰色的奇怪東西擺弄著:“你到底打算要做什麼!”這個蟲倉是間桐家最為醜陋的存在,在沒有間桐髒硯的允許下,即使是再優秀的魔術師進入蟲倉的話也必死無疑,更何況現在小櫻正在蟲倉接受刻印蟲植入,間桐雁夜擋在了蟲倉的門前,拒絕讓鄭直進入。
間桐雁夜激動地情緒牽動著他體內的刻印蟲,那一條條纖長的蟲子開始在他的皮膚下四處遊走開來,激起一陣陣錐心刻骨的疼痛。鄭直把其中一個成人巴掌大的鏤空圓球拋到間桐雁夜的手中:“借你用一會,平靜下來之後記得把它扔進蟲倉裏,裏頭是炸彈,溫度過高的話也是會爆炸的。”
說著,鄭直強勢地推開了擋道的間桐雁夜,推開了通往幽深的蟲之海洋的鐵門。這個地下倉庫至少有一百餘平米,密密麻麻的蟲子占據了整片地麵,堆疊起一米多的厚度,蟲子和蟲子之間的聲音疊加在一起,在這個密閉的空間中來回反射,產生了古怪的嗡嗡聲。
嗅到了陌生的氣息,以為有新食物的蟲子們情緒表現得特別高昂。因為主人不在的緣故,一些長翅膀的蟲子甚至大膽地飛撲過來,貪婪地想要品嚐第一口血肉,可是沒等它們靠近鄭直一米的範圍便歪七八道地跌了下來。鄭直手中的那些個不起眼的球體的組成非常單純,遙控炸彈以及烈性的昆蟲鎮定劑,這種鎮定劑對昆蟲本身是沒有傷害的,否則傷害到已經被蟲子半同化的間桐櫻就得不償失了。
鄭直把手中那一串球體給扔到了蟲海中,默數三十秒之後,這才提著像塊木頭一樣的間桐雁夜的衣領,把他給扔進通往蟲海的樓梯,即使從最終的目的來看兩人並不是敵人,鄭直也不會把後背露給他。間桐雁夜雙手捧著圓球,感覺到自己身體裏的刻印蟲前所未有地安定,他這次終於深刻地認識到鄭直是有備而來的了。他把手中的圓球給扔進蟲海,第三次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麼?”這次他的語氣反而是最平靜的。
鄭直在防毒麵具下打了個哈欠:“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麼,我是來救走間桐櫻的。”
鄭直說到救走間桐櫻的時候,間桐雁夜第一個想到的人是遠阪時臣,可是他立即就否決了這個可能性,那個刻板的男人明知道自己的女兒過繼到間桐家會遭到什麼樣的待遇,他卻沒有絲毫猶豫地把小櫻送過來了。“誰讓你來的。”
羽山葵那正義感十足的嚴肅表情浮現在眼前,鄭直不由地笑出聲來:“正義的使者吧……”
間桐雁夜當鄭直的回答是在敷衍他,他一步步踏在石階上:“你的確擁有一些手段,可是想用這些東西來和髒硯對抗,你贏不了的。小櫻是髒硯的傀儡,她的生命和行動都被髒硯掌控著,你也根本救不了她。”
“還真是可怕呢,間桐髒硯這個老妖怪。可是雁夜啊,為什麼你現在卻不阻止我的行動呢?”鄭直漫不經心地問道,蟲倉的樓梯並不是很長,就幾句話的功夫,兩人就已經來到蟲海的邊緣了,再往下走一步就是蟲海的地盤了。間桐櫻全身赤.裸地躺在蟲海中央,可怖的蟲子爬遍她蒼白的身體,她空洞無神的雙眼凝視著漆黑的天花板,就連有外人闖入都沒有搭理,她麻木的神情在一隻刻印蟲從耳朵裏鑽進去的時候才產生了那麼一絲的波動。
“大概是因為我已經無可救藥了吧。”從接受刻印蟲的那一刻開始,間桐雁夜就已經瘋了。間桐雁夜踩進了蟲海中,向間桐櫻遊過去,他抱著間桐櫻遊回岸邊,想要爬上岸卻被蟲子們牢牢地禁錮著。間桐雁夜伸手扯住鄭直的褲腳,無可救藥地將希望寄托在這個初次見麵的人身上,其實他早就有種預感,他是贏不了聖杯戰爭的……他卑微地垂下頭:“幫我救救小櫻,求你了。”
鄭直用行動來回應了間桐雁夜的請求,他一腳踏進了蟲海之中,和間桐雁夜踏進蟲海時蟲子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的時候不一樣,在鄭直腳邊的蟲子全部退散開來,對他的存在退避三舍空出一大片地方來,間桐雁夜和間桐櫻這才得以脫身。間桐雁夜脫離蟲海之後,立刻把帶拉鏈的上衣脫下來披在間桐櫻的身上擋住她外泄的春光。
間桐櫻仰頭看著鄭直,她清冽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雁夜叔叔,這個人是誰?”
“大哥哥是來把你救出去的英雄哦。”鄭直雙手插在外套的口袋裏,在間桐櫻麵前蹲下來。
間桐櫻雙手攏著外套的前襟,瘦弱的胴體若隱若現,臉上也出現一絲怯懦的神情:“看不見大哥哥的臉,好可怕……”
鄭直雖然是個輕微的幼女控,但這種程度的誘惑是絕對是無法動搖他的,他並沒有摘下防毒麵具,一直放在口袋的雙手取了出來,他捏著間桐櫻的下巴強迫她張開嘴,把一塊深紅色的凝膠狀物質深深地塞進她的喉嚨中,強迫她吞了下去。鄭直輕聲說道:“滾出去,我拒絕和占據幼女身體的老變態交談。”
鄭直扛起開始七竅流血的間桐櫻,當機立斷地一巴掌拍暈不明情況就開始發飆的間桐雁夜,拖著他離開了蟲倉才放開他。鄭直離開間桐家的時候,一路竟然沒有追兵,他準備好的後招竟然一個都沒有用上,不過他還是謹慎地兜了幾個圈子之後才往羽山葵的據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