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不安模樣的廣末涼介,不敢對鄭直的做法說出任何不滿的話來。
鄭直將黃瀨安頓好之後,並沒有立刻回到房間,他已經睡了很長時間,連晚餐都錯過沒吃,還好這家旅館是二十四小時提供餐飲服務的。和今天那餐享用了大量美食的午餐不同,鄭直要求廚房為他準備的是完全打成漿的食物,即使是再高明的廚師,也沒辦法白粥加上青菜以及肉末和藥粉混成漿糊的食物做得美味。鄭直耐心地等到漿糊降到與體溫相近的時候,才慢慢把這碗分量不多的漿糊給吃完。
對於鄭直來說,吃空的碗是一個暴露身體狀態的鐵證,所以他習慣性地親自將碗交還給廚房,鄭直看了看掛在廚房裏的時鍾,他離開了大概一個小時,那就再去走走消食好了,廣末涼介還需要再長一點的時間來獨處。
把這家溫泉旅館選為集訓的最後一站,這附近自然少不了有籃球館和街頭籃球場,也許這個時候出去的話還能逮得到一兩個還在熱血地訓練籃球的人。這次散步的確給鄭直逮到人了,但是在訓練的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既不是廣末隊的任何一個人,也不是帝光籃球隊能力出眾的球員,而是那個在桃井五月記錄中隻會傳球的黑子哲也。
鄭直以為黑子會有什麼秘密武器,所以便忍著被蚊子的叮咬觀察了許久,最後他忍無可忍地接住黑子完全射偏,連球板和球框的任何一部分都沒有射中的籃球:“黑子,你該不會是發現我來了才故意打得這麼不好的吧?”
黑子禮貌地朝鄭直點點頭,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動:“皆川君,我有在很認真地打球,你這個問法很失禮。”
鄭直將球傳回給黑子,雖然黑子也是個很少將情緒表現在臉上的麵癱,但他對感情還是表現得比較直率的,鄭直明顯能感覺到黑子對最喜歡的籃球產生了厭惡。“黑子,既然這麼難得在這裏巧遇到了,那我就把這次練習賽的情報透露給你吧,雖然這個情報對你來說並不是特別好的事情。”
黑子接住籃球後將其抱在腰側,空著的手抓起寬鬆的T恤衣領將就著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現在把情報透露給我的話,赤司君不會生氣麼?他……比國二的時候變了很多。”
鄭直篤定地說道:“他不會生氣的。”鄭直將比賽的情報完整地告訴了黑子,最後再加一句,“如果我的預測準確的話,你考慮一下高中和我們上同一所學校吧。”
黑子並未急著拒絕:“哪所學校?”
鄭直表現得就像一個拿棒棒糖誘拐小蘿莉的怪蜀黍:“九州的一所全寄宿學校,崛越高等學校。我可以為你提供詳細的學校資料作為參考,那是一所不錯的學校。”
黑子等鄭直把話說全之後,才微微鞠了一躬,家教顯得非常良好。“很抱歉,在上大學以前,我不打算在離家太遠的地方讀書。”
“是麼,那真遺憾。”其實鄭直並沒有對邀請到作為主角的黑子加入他們隊伍抱太大的希望,主角這種生物的背後也存在著和係統精靈功能類似的存在,他注定會去到適合他的一個溫床學校好好成長,這種事情可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今晚很高興能和你聊天,我先回去了,晚安,黑子同學。”
***
鄭直回到客房的時候,廣末涼介已經占著一半的床鋪睡下了,他細心地為鄭直留了一盞床頭燈,讓鄭直回來的時候不至於摸黑走動,以他對鄭直的了解,鄭直不會在這種時候再開燈擾人的。這盞燈讓鄭直心頭微暖,雖然他在黑暗中也能行動自如,也能從輕微的呼吸聲中判斷出廣末涼介已經睡著但睡得並不是很安穩,可是他的公主為他留燈這件事情還是讓他有些感動的。他在不同的世界流浪,唯一的歸宿就是公主的身邊,訴說著‘歡迎回來’的留燈行為讓鄭直對廣末涼介的氣消得差不多了。
從剛才看到的廣末把黃瀨推倒的那一幕,鄭直讀出了許多東西。在來溫泉旅館之前,廣末和黃瀨的感情一直都很不錯,在集訓期間一直沒斷過手機聯係,閱女無數的鄭直很清楚,廣末對黃瀨的看法大概就像是在對待鄰居家有些聰明討喜的小弟弟,純粹的喜歡,並沒有太多的曖昧成分。
鄭直有點後悔貪圖方便就選擇櫻井財閥旗下的溫泉旅館,即使他泡溫泉的時間和大家錯開了,但看現在的廣末就知道——在坦誠相對泡溫泉的時候,廣末終於意識到了黃瀨並不是什麼小弟弟,而是體格和大人相差不遠的青少年,再加上日本人的早熟程度,看待黃瀨已經可以用看待男人的眼光而不是看待男孩的眼光了。
女人是一種很感性的生物,愛情這種東西有時候會來得讓人猝不及防。廣末把黃瀨推倒這件事肯定不是廣末獸性大發,但鄭直完全可以從廣末瀲灩的目光中看出他幾乎淪陷的感情。女人一旦成為感情的俘虜,那就很容易看不清現實,也許還會頭腦發熱地忘掉自己吃了那麼多苦頭到底為的是什麼。當然,以鄭直對廣末的了解,他知道廣末並不是那種會為了愛情而舍棄自己初衷的女人,不過他不想增加廣末涼介離開這個世界的阻礙,也不想讓廣末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帶上太多的心痛。
鄭直並沒有繞到雙人床空出來的那邊,而是在廣末這邊的床沿坐下來。他伸手輕輕撫摸著廣末毛茸茸的腦袋,用輕得幾乎讓人聽不清的聲音說道:“要記得,我們唯一的目標就是全國大賽的優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