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救災與災後重建都已十分妥當,那便也再無多留的必要,這青榆院她雖喜歡,但這青怡鎮——她喜歡這名字,卻極其討厭這兒的風氣,雖然曾與季家人相處得不錯,但大多數人都與她先前待過的宋宅一般無二,她對此地並無任何留戀之情。
若說她為何施以援手,原因有三:一是為了樹立自己的名望,畢竟自己今後還有許多事要做;二便是為了那極麗花;三便是,為了安自己的良心。她雖已經曆過末世,心中卻仍存著人性本善的純良,若讓她明知這震後的災禍卻坐視不理,她實在做不到。
剛決定離開她便吩咐采薇收拾好了東西,畢竟是來災區救援,帶的東西都已贈完捐完,行李便也不多,最多的就是那塞了大半馬車的極麗花幹——她總覺得留著這東西,大概以後能從中發現些致富的玄機,畢竟是難得的奇花異草,那日她見識過了那人手詭花的異象之後,便對這毫不起眼的枯黃花幹也不敢小瞧。
等一切安排穩妥之後,他們四人便開始上路。
他們到第一個路邊茶攤歇腳的時候便被另一撥人趕了上來,正是那祁禎王爺與餘下的完好無缺的十個殘兵弱將。
見他們在另一桌坐下歇息,宋晗榆並未主動開口搭話,畢竟對於糾葛萬分的皇室之人她心中總有些抵觸,雖然這王爺叫她感覺親切得很。
兩撥人就這麼自顧自地喝完了茶,歇完了腳,便開始一前一後各顧各地上路,宋晗榆坐在馬車之內輕掀車簾往後瞧,那王爺仍舊是一身錦藍華服,一匹俊俏黑馬,長發輕束,人與馬都行走得十分傲慢不羈。
“小姐。”采薇對著她身後努了努嘴,宋晗榆轉頭一看,隻見走在自己前麵的季宣明正轉頭眉頭哀怨地望著她,她假裝沒看見似的放下了簾子,閉目養神起來——看來與這季家少爺,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此時返程是悠閑地趕路,在快到京城之時天色已暗,眾人便投進了附近鎮子的一家客棧。
宋晗榆特意要了頂樓朝西的一間房,此時已是初秋,天已微涼,她打開窗子,一輪皓月當空,灰藍夜空中星辰數點,她望著那白得發亮的月亮,突然想起了——小萌。
粉鼻白毛的小狼崽,不知它此時正在何處,可否有人將它好生照顧,若是它在此,怕又是要與那剛出現的王爺鬧個不休的,想到此她突然撲哧一笑。
可不知為何,這個她不願多接觸的王爺從她第一次見他起,便覺得分外親切、默契,那種感覺似是已與其相處了許久,她覺得他該是這個樣子的,可他寫在臉上的表情又與她所料十分不同,而這也是她厭惡他的原因——她覺得自己早已認識了真正的他,而他卻始終在自己麵前戴著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