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去到外屋,取來了一隻香盞,這還是前次女子來之時他買下的安神香,隻是還未來得及用她便消失了蹤影。
極麗對於慶元沒什麼防備,畢竟是個愚鈍到任她使喚的下等男人,等她一覺睡到大天亮之時,才發現了空氣中殘餘的安神香氣,起身往屋內桌案上一望,最後一丁點兒香灰正好落下來,而窗外正好日光大作,細聽還有鳥雀鳴叫的聲音。
極麗不禁一陣心慌,靜靜感知了周圍的動靜過後這心慌才緩和幾分,望向空空如也的地麵,胸中卻倏地湧起滔天怒火,想到那個為了她殺人取屍、精心打理好一切的馬夫,竟是沒了半分感激。
若是昨晚吳旭便尋了過來,身陷夢魘的她絕無還手之力,瞬間便會被絞殺,伴隨這滔天怒火一起的,還有橫生的強烈殺意。
夜裏慶元點燃香盞過後便去了門外,他想讓女子好好歇息,自己卻不能睡得太沉,一早便去城中集市買回來新鮮的吃食,一路上,竟有些愉悅。
他回到屋中之時,女子已經起來,紫紅發絲挽起個豔麗發髻,發間別著一朵花朵發飾,是某個死去的女子之物,一雙妖冶麗瞳直直瞪著他,他一邊將袋中的饃拿出擺進盤子裏,一邊因這視線紅了臉,絲毫沒有察覺到女子滔天的殺意。
心情還有些好,手將有缺口的盤沿握住,端著瓷盤走到女子身前,一個魁梧大漢卻放柔了語氣小心翼翼道:“剛,買的,還熱著呢,你,吃嗎?”
麵上難得地浮起微笑,下一秒那笑卻開始僵硬、發暗,原本跳動在胸腔中的歡喜也瞬間冷卻,壯碩的身體如同突然崩潰的山崖一般倒在了地上,臉上一個碗口粗的血洞,隻看得見兩隻清秀發亮的眼睛,這麼一看,倒是看不出他是缺了鼻子的了。
極麗腦後的藤蔓縮進血肉裏,慶元的鮮血迅速延展到她腳下的地麵,兩個黃色的饃砸在紅色的血裏,原本就生了缺口的盤子碎了一地,她提起裙擺小心翼翼地點過幾處,姿態輕盈,麵上含笑,好似無知少女。
門外是豔麗的驕陽,樹枝翠綠,鳥兒的婉轉啼鳴叫人歡欣,她垂眼瞥了眼這破敗的木屋,眉頭輕皺,這寒酸的地方她早不想待了。
她的紅紫長發在日光之下閃現妖麗光彩,一張清秀勾人的小臉仿若新生。
吳旭將極麗所在的位置告訴祁禎過後,祁禎便連夜趕去了京城以北,隻帶上了隨奴孫毓,畢竟極麗妖氣太盛,連他在她麵前都隻能被鉗製,一般兵將在她麵前更隻有被秒殺的份。
越往北邊趕,人氣便越稀薄,連草木都似乎稀疏了幾分,但逼人的死氣卻愈盛,吳旭告知他今日對極麗對宋晗榆而言是最關鍵的一日,宋晗榆能否回來全看今日與極麗博弈的結果。
祁禎馬架得越來越快,孫毓隻好在其後拚命追趕,等趕到吳旭給定的位置之時,屋中早已沒了女子的身影,隻地上一具被貫穿了頭部的壯碩男屍。
他起身去到外屋,取來了一隻香盞,這還是前次女子來之時他買下的安神香,隻是還未來得及用她便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