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那楓樹下設著石桌石凳,石桌上擺著幾個裝著各式點心、瓜果的黑漆紅底灑金海棠花攢盒,旁邊還有一壺花密、一壺酒釀,石凳上已經細心地鋪上石青色寶相花紋的坐墊。
霍姝猶豫了下,方才走過去,坐到他對麵。
雖然不知他為何讓丫鬟將自己叫過來,但想到他的身份,霍姝倒不至於覺得他會害自己。就算被人發現他們孤男寡女在此相會,到時候吃虧的也是他——畢竟要真是讓人發現,就由不得他不娶她了。
想到這裏,霍姝頓了下,心裏頭多了幾分古怪,忍不住看向對麵已經施施然地坐下的少年,他身後火紅色的楓葉薰染了他如玉的麵容,真是越看越好看。
剛才在金菊園,她聽了一耳朵那些貴女們私底下嘮叨著怎麼不見衛國公世子,甚至聽說新陽郡主一直在找他,希望能和他來個巧遇什麼的,哪知道這人躲在這裏,還特地讓人將自己叫過來了……
待聶屹親自給她倒了一杯金菊蜜水,霍姝低頭看向白釉青瓷菊梅茶盞裏的蜜水,清亮的淡澄色液體,散發著淡淡的甜香,看著就誘人。
聶屹又作了個請的手勢,姿態優雅,麵容俊美。
霍姝說了聲謝謝,就端起蜜水一口氣喝光。剛才走了這麼久,恰好她也渴了,這人真是體貼呢。
正想著,就見他一邊給她續水,一邊道:“剛才的事情,我看到了。”
霍姝愣了下,爾後明白他說的是什麼,頓時臉上有些紅,尷尬地道:“你、你怎麼看到的?”她回想金菊園的格局,仍是弄不清他先前在什麼地方,能看到金菊園發生的事情。
“金菊園裏有一個閣樓,周圍植滿了香樟樹,園裏的人看不到那裏,不過在閣樓上,可以看到園裏的情況。”聶屹倒沒瞞她。
霍姝恍然,不知怎麼地,有些不太自在,低頭慢吞吞地喝水。
聶屹盯著她的優美的側顏,眸色微深,繼續用不徐不疾的聲音道:“我見你似乎有些麻煩,所以就讓人將你叫過來。你若是不想回去,可以在這裏待著罷,母親和靖安侯夫人那邊你不用擔心。”
霍姝鬆了口氣,終於明白他為何叫自己過來,抬頭朝他燦然一笑,說道:“謝謝你。”接著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高公子是有點……黏人,我不耐煩,又不好驅趕他,所以隻好製造點意外讓他落水了,哪想他那麼快就回來。”
說到這裏,霍姝挺無奈的。
她哪裏沒看出高崇的意圖,這種事情在西北時她可經曆不少,不過西北是虞家的地盤,有男人這般糾纏她,不用她出手,她一群表哥表弟們就一擁而上將那人揍成豬頭了,她不高興,也可以直接將人揍飛。
但這裏是京城,她雖然剛回京,卻知道京城和西北不同的,由不得她像在西北那般放肆。高崇是泰寧長公主的兒子,就算不耐煩他,也不能明著甩他臉,隻好製造點小意外讓他滾蛋。
聶屹附和道:“你做得對。”
見他讚同自己,而且沒有覺得她將高崇暗暗弄下湖的行為很壞,霍姝高興了,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說道:“聶世子,你真好。”
聶屹有些不自在地微側首,將石桌上一個裝著各式由鮮花做成的精巧點心的攢盒推過去給她,說道:“這是公主府裏的江南廚子做的點心,甜軟可口,你可以嚐嚐。”
霍姝素愛美食,隻要她覺得好吃的,來者不拒,不管是江南江北的,壓根兒就沒有特別的地域之分。見攢盒裏的點心果然是各種花的形狀,栩栩如生,每個就一小口,看著就教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