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十幾年前,你大哥我就發現管家在外頭還有一處私宅金屋藏嬌,現在管家自己南下了,難保那宅子也空了。既然來一趟,就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嚴家家大業大,隻要翻到一兩件寶貝,我們的媳婦就都有著落了。”
“那……那我們走!”
那兩個人踢翻了房間裏最後一個抽屜罵罵咧咧朝外走,商妍隻在原地停留了一小會兒,就拽過商徵的手輕手輕腳跟了上去。
商徵的眼裏猶有幾分疑惑,卻並沒有反抗。
商妍的心卻是雀躍的,幾乎按捺不住想跳起來——所謂的另一處宅邸,會不會是她那時候意識模糊的時候去的地方,那個嚴佩在的地方?
*
夜,漫漫。
商妍隻覺得滿身的熱血都快上了腦,要不是怕那罵罵咧咧的兩兄弟發現,她還想跟得靠近些,再靠近些……和商徵一起在深夜悄悄尾隨跟蹤絕對是一次很神奇的經曆。她自小就在宮中長大,這深夜追蹤之事向來是民間小本兒裏才有的事情,如今居然陰差陽錯也嚐上了一回,當真是刺激得很。
不過也虧了那兩人滿懷心事和抱怨,漫長的個把時辰,他們居然真的沒有察覺到幾十步開外還尾隨著兩個並不是諳於隱藏自己行跡之人。可惜那兩人越走越遠,越走越荒涼,周遭的房屋越來越少,能夠方便他們藏身的地方也越來越少,約莫個把個時辰之後,他們終於在寥城城郊的一處宅邸前停下了腳步。
那座宅邸不大,倚河而建,門口掛著四盞紅紗燈籠,看起來並不像是人去樓空的模樣。莫非裏頭還有人?
那哥倆也麵麵相覷,暴躁的大哥一腳踢在河邊的石頭上,朝河裏狠狠吐了口唾沫:“呸!這趟白來了!晦氣到家!”
“大哥,那我們接下去怎麼辦?”
“怎麼辦?回家種地!”
眼看著哥倆垂頭喪氣地朝來時的路走,商妍心中一慌忘了動作,幸好商徵警覺,一把把她拽到了路邊的樹叢後麵才沒被發現。等那兩人走遠了,商妍才小心地喘了口氣拍拍胸口笑:“好險!”
商徵點點頭,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露出一絲笑意。
商妍在樹叢後麵踮起腳尖朝宅邸探望,終於確定那宅子裏頭也是燈火通明,肯定有人居住。
難不成晉聞還在裏麵?他會是這麼大意的人嗎?
不管如何,天色已經太晚,方才跟蹤的激動勁兒漸漸過去,困意就悄悄爬上身體。她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想要保持清醒,卻不想越晃越暈,到最後實在忍無可忍打了個哈欠——
商徵的聲音在這軟綿綿的困意中想了起來,他說:“先找個住處歇息吧。”
“嗯。”她忙點頭,發現手腕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握在了手中,她也隻是猶豫了幾步,就揉了揉眼睛步步跟上商徵的腳步。
那話怎麼說來著?
習慣,成自然。
*
再回到城郊已經是第二日天明,白日不易於躲藏,商妍幹脆在街市上買了兩頂鬥笠兩根魚竿,就著那條河席地而坐裝作是釣魚的遊人。日出時分,宅邸的門大開,從裏頭跑出幾個孩童在門口戲耍,又過片刻,一個婦人凶巴巴出門來,一手提著一個孩子回了院內。半個時辰後,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搖頭晃腦出門,路過河流,裝腔作勢吟了一首詩。
這副模樣,怎麼看都不是那日靜悄悄的府邸,倒像是一戶尋常人家。
她抓耳撓腮,困惑道:“皇叔覺得像嗎?”
商徵道:“再等等。”
這一等又是個把時辰。院落中又走出一個老婦人和一個女孩,她們提著籃子緩緩而過,小女孩吵著要吃冰糖葫蘆,老婦人細聲細氣安撫。而後書生歸,手裏多了個一卷畫,興致勃勃連腳步都比之前輕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