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如今懊悔顯然已經為時太晚。
嚴佩在屋子裏轉了好幾個圈兒,忽然狠狠拍了一記腦袋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搬來一個厚重的箱子來到她麵前,“啪”一聲把箱子砸在了桌上,掀開蓋子大大咧咧道:“小啞巴,這些都給你了!”
商妍順著她手往下看,頓時覺得眼睛差點兒被那珠光寶氣閃到——那箱子裏居然堆了滿滿的首飾,從珠玉配飾到金鈴步搖讓人眼花繚亂。她這是想做什麼?
嚴佩笑眯眯道:“小啞巴,幫姐姐做個事情,姐姐就把它們都送你。”
商妍愣了愣,沉默地盯著那張熟悉的臉。數月之前,她還躺在床上長眠不醒,她與她一起住了好幾日,天天看著那張和商徵幾乎一樣的臉,也曾想過這張帶著幾分清泠的臉如果睜開眼睛會是怎樣的美人如玉。可是如今見了……這個貌似美人的閑林小姐臉上清清楚楚寫著“快點上鉤”,急切地看著她。
那神情,真是和商徵十成十的反差。
她沉默。打消了開口的念頭。
嚴佩見她沒反應,迫不及待道:“其實老……姐姐沒陰謀。”
“……”
“來,戴上。”說罷不容分說取了一支珠釵插到了她發間。
“……”
“真的沒有陰謀,不但沒有陰謀,而且是一樁好事。”容貌清冷的閑林小姐摸了摸她的臉,“哎呀好滑。”
“……”
商妍終於確定,也許是一母同胞之故,這嚴佩的心思估計都長商徵腦袋裏去了。
***
一夜在惴惴不安中過去,房門口有人把守根本不可能出去,她隻得待在房間裏懊悔,直到第二日淩晨按捺不住困意漸漸睡去為止,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間外陸陸續續有腳步聲響起,她惶惶然站起身來,卻發現太陽已經升到了半空,天亮了。
間隔一夜,嚴佩踏著朝陽進了房間,帶著五六個侍從如魚貫而入,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把她按到了梳妝鏡前。半個時辰後,出現在梳妝鏡裏的是一張連商妍自己都有幾分陌生的麵容:宮中飾物繁瑣,她還從來沒有簡簡單單束發過,臉上的妝容透著粉,襯著幾抹青綠的發帶散漫垂掛,居然像個……青蔥翠綠的小丫頭?
“看,多好看啊。”嚴佩顯然也滿意得很。
商妍有些呆愣,良久才悄悄汗顏,她已經雙十年華,這副打扮要是被人看見了,老臉往哪裏擱?
“小啞巴,你識字嗎?”
商妍略略思索,搖頭。
沒想到嚴佩的神色越發興奮,她一把拽住她的肩膀,笑得嘴巴快要裂到了耳根。她道:“我有個弟弟缺一個隨侍的丫鬟,他素來愛做些見不得光的事兒又愛疑神疑鬼,老覺得家裏招募的侍從會是別人刻意安排,小啞巴你是我從街上撿回來的,又不識字,我就不信他不收。”
兄長?是商徵?
不,不是商徵。商妍飛快在腦海裏搜索了一遍嚴佩的親眷,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嚴佩除了商徵還有別的什麼親人留下。
“我那弟弟去了帝都,明日回來。”嚴佩笑嘻嘻扯了一根發帶把玩,“哎呀,真可愛,小啞巴你年紀不大,怎麼滿臉無趣像個老頭兒?”
年紀不大麼?商妍默默低了頭,卻忽然記起來,嚴佩與商徵應該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商徵比她要年長五歲,那嚴佩今年是……二十有五?可是看她個行事卻是十成十的幼稚霸道,這真是商徵的胞妹嗎?
“小啞巴呀……”
“小啞巴!”
“小啞巴你答應了嗎?”
整整一盞茶的時間,嚴佩聒噪的聲音一直在房間裏繞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