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黃昏的餘韻裏,是那個本該狼狽躲藏著的朝廷欽犯玩味的眼神。││思││兔││網││
他緩緩道:“這驚喜……我滿意得很。”
*
最終,商妍還是跟著晉聞回到了閑林山莊,即使守城的侍衛目光中滿是疑惑,她也不敢再作提示。跟著晉聞走,這是她唯一的選擇。即使當下尚可利用守衛抵死反抗一次,可是然後呢?城門守衛絕不是晉聞的對手,惹惱了晉聞招來殺戮,她恐怕會被帶離東陵城,就是和商徵徹徹底底失散了。
她不敢賭。
夜色寂靜。
商妍身處閑林山莊的書房,沉默地替晉聞研好了一碗墨。第七碗。燥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悄悄湧上心頭的卻是恐懼。她原本是悄悄打量他,卻沒想到正撞上他玩賞的視線,頓時慌得手抖了抖,墨汁綻開幾滴。
晉聞顯然並不是君懷璧,他沒有心情去做風箏,更沒心情提筆揮毫,之所以讓她磨墨估計是打了刁難的念頭。等她磨完第八碗墨,他依舊坐在窗台上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金邊扇兒搖啊搖,吹得頰邊碎發飄揚。他似乎心情頗為不錯,眉宇間清亮一片,倒是有幾分很久以前她初見他的時候模樣。
“好久不見。”終於,晉聞開了口,他道,“公主變得……不錯。”
商妍沉默地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發現他是在看她的衣裳。
那件綠色的各種係帶的可笑的少女衣裳。
她低了頭,強壓住心頭的怯懦,盡量淡然地端起眼前的硯台,把磨畢的墨汁倒入邊上的小碗。第八碗。
“聽說嚴徵在宮中連連遇刺,已經傷重得不見朝臣,公主該不會是趁此機會逃亡出來的吧?”
商妍咬牙,又替硯台添上些水,笨拙地握著墨塊研磨起來:晉聞其人,似乎總帶著幾分閑散,能讓人莫名其妙地舒緩了防範,她不敢,也不能鬆懈,如果有什麼法子可以把耳朵也關起來就好了……
沉默並沒有給晉聞帶來多少惱怒,他的金邊扇兒搖得更歡,忽的換了個姿勢來到案台旁,支著下巴輕笑:“莫非,公主真成了啞巴?”
她的手輕輕顫了顫,頭埋得更低。
少頃,一個賤兮兮的腦袋靠近,語調也帶了顫音。他道:“其實害怕可以哭的。”
沉默。
又半晌,那賤兮兮的腦袋又回到了案台上,神色一改,微笑道:“如果我說,宮中幾次刺殺與我無關,公主信麼?”
商妍的手陡然僵住,終於鼓起勇氣徐徐抬頭去看那個月前血洗了宮闈的亂臣賊子——他卻一派純良,一種類似明媚的光從唇邊暈染到了彎翹的眉睫。這種明媚能讓不知真相的人如沐春風,卻能讓知情者心涼如雪。
如果不是晉聞,還能是誰?
他卻輕笑:“你猜?”
……
果然,去順從晉聞的思路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行為。
作者有話要說:
☆、美酒
閑林山莊來了個啞巴的事不脛而走,人人都道著小啞巴是上輩子積了祖德,不僅一朝入了閑林山莊還成為少東家晉聞的隨身近侍,還深得小姐喜愛,引得她日日來到書房,把所有的身家首飾全部都在她腦袋上戴了個遍,珠玉釵玲瓏扣隨便她挑。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這東家身旁的近侍雖算不上什麼尊貴差事,卻絕對是個美差。隻是這口不能言的啞女卻好像也有一個不太轉得動的腦袋,大部分時候,她隻呆滯地坐在書房裏看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