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皇叔。”商妍小聲喚了一聲,終於徹底放下了心。
商徵微微頷首,目光卻落在君懷璧身上。他道:“君相如此昝越行事,是否算是失了禮法?”
君懷璧卻隻是稍稍一愣神,很快就恢複了鎮定。他甚至露出一抹笑來,站起身淡道:“你果然是裝的。”
“不如此,何以見百官。”
“你高居廟堂之首,卻要用裝瘋賣傻來求得一命,當真好笑。”
這幾乎已經公然的挑釁了。沉默的人群重新騷亂起來,其中不少武將已經抽出隨身佩劍氣勢如虹,朝著他吼道:“大膽君懷璧,還不下跪!”
不料,君懷璧卻忽然揚聲大笑!
頃刻間,兵刃齊出!
祭台上並沒有多少人馬,百官之中武將盡數拔劍,轉瞬之間把君懷璧圍得滴水不漏。可是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慌亂。
一點都沒有。
商妍的心前所未有地慌亂起來,強烈的不安擾得心跳狂跳不止——君懷璧深思熟慮,絕不做魯莽之事,他不帶一兵一卒,隻身挑釁商徵絕不會沒有準備。可是究竟是什麼呢?到底是什麼呢?
人群中,一位將軍的刀刃終於抵在了他的脖頸上:“君懷璧,你妄圖動搖國本,還不快束手就擒?!”
君懷璧卻隻是露出一抹冷笑,他道:“君某不過是妄圖動搖,可是有人卻已經李代桃僵十年,究竟是誰該束手就擒?這商氏天下早就改了姓,君某不過是肅清皇室血脈!”
“一派胡言!”
“是嗎?”他冷笑,冰冷的目光掠過商徵的臉,忽然揚聲嘶吼,“來人!把嚴佩帶上來!”
祭台之上,所有人都茫然一片,隻有商妍和商徵慘白了臉色。
沒有人知道之後的一切是如何發生的。上一刻武將們還把那亂臣賊子團團圍住,可是下一瞬間,武將之中有三成人忽然倒戈相向,把刀擱在了身邊同僚的脖頸上!祭台外忽地響起了整齊的腳步聲,一個身影被侍衛推到了祭台之上——那是一個戴著麵紗的女人,就在眾人還茫然之時,押解那女人的侍衛忽然扯下了那女人的麵紗——
所有人都忘記了呼吸,良久,才有一陣陣的喘氣聲。
那張臉,是所有人都認識的,商徵的臉。
雖然性別不同,神態也不同,可是它們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這個世上並沒有天衣無縫的易容術,這樣的兩張臉……隻有一母同胞的孿生之子才有。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商氏一族從未有過龍鳳胎。
“如何?”君懷璧低眉笑了,眼色冰寒,他道,“嚴徵,你本是個帝王才,隻可惜……你不該留著她。”
嚴佩!
她不是在東陵城嗎?!
商妍驚得幾乎要衝過去一探究竟,無奈手腕被商徵死死拽在手裏,隻能眼睜睜看著被挾持著的嚴佩在日光下漸漸睜開了懵懂的眼——她緩慢掃視了周遭一圈,目光落在商徵身上一愣,頓時震驚的神色僵在了臉上,遲疑開口:“你是……大哥嗎?”
商妍絕望地閉了眼。
“大哥……小啞巴,你怎麼會在這裏?”嚴佩驚詫道。
沒有人出聲。
良久之後,祭台上才想起君懷璧的低笑聲,他道:“諸位同僚,還需要君某再解釋嗎?”
祭台之上再沒有任何聲息,原本早已劍拔弩張的氣氛這會兒早已悄悄偃旗息鼓。到末了還是君懷璧的聲音,他道:“來人,把這謀朝篡位之人看押入牢,一敘兄妹之情。”
話音剛落,方才押解嚴佩的侍衛便朝商徵走來。商妍幾乎是一瞬間擋在了他麵前,咬牙道:“君懷璧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