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3 / 3)

想到她剛剛清醒的瞬間望向他時滿眼的恨意,以及用盡全身力氣喊出的“放開!”二字,在她臉上遊移的手慢慢頓住,似是猶豫了下,顧遠慢慢將它收回,望了眼依然幾乎呈直線的心電圖,而後,轉身,走出了病房。

安雅如站在病房外,聽到開門的聲音,下意識地望向門口,卻在看到顧遠疲憊蕭瑟的身影後愣住,抬頭望向他,忍不住開口:“怎麼出來了?”

嘴角微微往上勾起一抹苦笑,顧遠疲憊地靠向牆壁,狠狠地閉上眼,將眼底的撕痛與苦澀一同掩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如果我不出來,她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醒來!”

良久,顧遠才緩緩開口,聲音悠遠而蒼涼,仿佛從遙遠的山穀飄來,帶著破碎的傷痛,“雅如,她恨我!”

平淡的三個字,卻像要用盡一生的氣力去承認,每一個字溢出唇畔,心底便像被針狠狠紮過般細細碎碎地泛疼著,那樣細碎的疼,偏偏像是侵入骨血般,隨著血液的流動疼至身體每一處。

安雅如緊咬著唇,沒有說話,隻是望著他。

“她醒過來一小會,隻是那片刻的清醒,即使不能說話,她也不吝於用眼神告訴我,她恨我,甚至,她甘願冒著永遠醒不過來的代價,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她恨我。”

顧遠平靜地說著,那樣平靜的語氣,卻那樣深切的疼。

緊閉著的黑眸緩緩睜開,眸底的撕痛一覽無遺,“雅如,都說人心是肉做的,你說她怎麼就能這麼殘忍?可為什麼,我卻偏偏放不開她?”

“顧遠,或許隻是你多想罷了,她不是這樣的人,她會醒過來的。”

找不到更好的措辭來安慰他,安雅如隻能選擇最蒼白無力的言辭。

嘴角的苦澀加深,顧遠語氣很平靜:“雅如,你別安慰我了,她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嗎?如果沒有遇到,如果沒有愛上多好!”

如果沒有愛上,此刻心口那個地方就不會像被人硬生生地挖去一大塊一般疼得厲害了吧?

“……”望著清雋的俊臉上掩飾不住地悲愴蕭瑟,安雅如不知該如何安慰。

“雅如,你說,她會不會就這麼一直睡下去,再也不會醒來?”

顧遠輕問,那樣小心翼翼卻平靜的口吻,安雅如莫名地覺得心酸,昨天之前還意氣風發的男人,如今卻因為一個女人落魄至此,偏偏每個人看到卻忍不住動容。

“顧遠,如果……她真的再也不會醒來,你會怎麼樣?”

安雅如望著他,遲疑著,將他原來的問題拋給他。

“嗬……能怎麼辦,”顧遠輕笑,笑得悲愴卻寒涼,“如果她真的狠心這麼離我而去,那便忘了她!徹徹底底地忘了她!既然她可以如此狠心,我為什麼就不能放過自己。”

心莫名地為他語氣中的平靜與無情而揪疼著,安雅如知道,顧遠對阮夏,愛得那樣深,也那樣的毫無保留,一旦這種愛變為恨,必會恨得不遺餘力。

如果阮夏真的醒不過來,他便會恨她,一輩子地恨著,然後一輩子地折磨著自己。

如果她真的不會再醒來,有關她的一切必將永遠成為他生命中不可碰觸的禁忌,在每個夜深人靜的夜裏,他會任由對她的思念慢慢變成揮之不去的痛與恨,任由那份蝕心噬骨的痛侵入四肢百骸,直至真正忘卻她的那一天。

隻是,安雅如從不認為顧遠真有真正忘得了阮夏的那一天,她已在不知不覺中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替代的唯一,他對她的愛早已深入骨血,成為他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