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斯人斯貌看在已知真相的蕭景琰眼裏。
卻如一把尖刀在胸口直紮一般,令他幾乎難以直視。
“參見太子殿下。”
“此係內殿。
蘇先生不必多禮了,請坐。
給先生上茶。”
“謝殿下。”梅長蘇欠了欠身,先不落座,而是示意身後地飛流呈上禮盒,笑道:“殿下立妃大喜。
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蕭景琰命侍從接過,見沈追蔡荃一臉好奇的表情,笑了笑打開,一看裏麵隻是一對普通的淨脂玉瓶而已,便知梅長蘇不欲引人注目之意,於是也隻客套了一句:“先生費心了。”
飛流第一次來東宮,遞交完禮盒。
就開始左看右看,蕭景琰知道梅長蘇寵他如弟,也不想拘束了這個少年。
便命他可以隨意在東宮各處戲耍,不過梅長蘇還是補了一句“就在前麵院子裏玩”。
才將他放了出去。
“蘇先生。
我前一陣子去拜訪你,說是病了。
如今身體可有大安?”沈追在蕭景琰這裏向來不會太拘束,所以梅長蘇一在他對麵坐下,他便關切地問道。
“多謝沈大人掛念,不過是因為炎夏,喘疾發作而已,沒什麼大礙地。”
蔡荃也知道他生病的事,皺著眉頭道:“蘇先生國士之才,竟為病體所限,實在令人遺憾,難道就沒個根治地法子?”
梅長蘇掃了蕭景琰一眼,不想繼續再談這個話題,於是笑了一下,淡淡地道:“一切自有天命,慢慢治吧。
對了蔡大人,聽說範禦史落水而亡的案子,刑部已有新的進展了?”
“是,此案的真凶很聰明,設了一些迷障,想要誤導刑部查案的方向。
不過這案子顯然並非預謀已久,而是倉促下手地,所以留下了很多蛛絲馬跡,口供也有破綻。
先生當然知道,在任何一樁凶案中,隻要誰在說謊,誰的嫌疑就最重,就算不是凶手,至少也是知情者。
主理此案的歐陽侍郎是個最能從細微處破解迷團的人,要想騙他,可比騙我還難呢。”
“這麼說,被刑部拘押起來的那個……叫什麼的小妾,就是真凶了?”沈追問道。
“暫時還不能如此定論,但她的謊言最多,行為也最可疑,被拘捕前還曾經試圖潛逃,這些都是加重她嫌疑的事實,不過這個女子口硬,目前還在強撐,而且……暫時也還沒有找到關於她令人信服的殺人動機……”
“聽說她是滑族人?”梅長蘇隨口問了一句。
“隻能算半個,她母親是滑族,父親卻是梁人,按現在一般人地看法,她更應該算是梁人才對。”蔡荃挑了挑眉,看向梅長蘇,“這個身份是在追查她的來曆時查出來的,我們也沒怎麼重視,難道蘇先生覺得……這一點很要緊嗎?”
“也不是,”梅長蘇笑了笑,“是因為我最近總是在想夏江會逃到哪裏,所以一聽到滑族,就未免敏感了一些。”
蔡荃有些驚訝地問道:“夏江和滑族之間,有什麼聯係嗎?”“你不知道?”沈追睜大了眼睛看向好友,“滑族末代地公主,曾是夏江的情人呢。”
“啊?”
“當年滑國被吞滅之後,很多貴族女眷都被分發到各處為婢,”沈追簡略地講述著,“夏江地夫人有一次見到滑族公主寒冬臘月在外浣衣,心生憐憫,便將她帶回自己府中,視之如妹,誰知一來二去地,這公主竟跟夏江勾搭在了一起。
夏夫人也是前代懸鏡使,性情很是剛烈,一怒之下,就帶著兒子走了,到現在還不知道人在哪裏呢。”
“聽起來這可不是小事,”蔡荃怔怔地道,“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呢?”
沈追橫了他一眼,“璿璣公主七年前就死了,你五年前才調任京官的,那時候事情早已經涼了,夏江那個身份,又是個半隱半現地人,你這麼嚴肅,誰沒事幹了跟你聊他的風流私事啊?”
“可是納滑族女子為妾的富貴人家很多,就算夏江的情人是個公主,那到底也是亡了國的,很值得注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