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將要登上天子步輦時,殿廊側門處突然傳來尖銳的嘶吼之聲。
“我要見陛下……我有要事……狗奴才,放開我……陛下!陛下!您不能去……他們有陰謀要……嗚嗚……”大概有什麼掩住了嘶喊之人的嘴,接下來便是一片掙紮聲。
“怎麼回事?是誰?”梁帝皺起花白的眉毛,厲聲問道。
“是越妃。”靜貴妃淡然地道,臉上聲色不動,“她狂疾已久,總難痊愈。
臣妾沒有安置好,驚了聖駕,請陛下恕罪。”
“哦,越妃,”梁帝想了想,“對,你跟朕說過,她的症侯有些不好。
越妃這人啊,就是太心高氣傲,經不得摔打,這狂疾便是由此而起的。
她入宮多年,朕也不忍心看她晚景淒涼,你多照看她些吧。”
靜妃柔柔一笑道:“臣妾奉旨代管後宮,這本是應盡之責。
何況對於越妃,臣妾本也有許多不忍之處,盡量寬鬆以待,卻沒想到竟讓她闖到了這裏驚擾,看來還是沒有把握好分寸。”
梁帝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寬慰,廊外這時也安靜了下來。
在高湛拉長了語音的“起----駕---”聲中,大梁地位最高的四個人分乘兩抬步輦,翠華搖搖,不疾不徐地前往武英殿而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呈冤
為辦好此次皇帝壽辰儀典,武英大殿內的陳設已布置一新。
有資格入殿之人按身份位階的不同分別設座,宗室男丁以紀王為首,居殿右首階,女眷則由低矮金屏圍於禦座左前方的獨立區域,百官按文武品級左右分坐,品階越低的人離禦座越遠,五品及以下官員則隻能在殿外叩拜後退出,沒有資格參與接下來的賜宴。
由於不能歌舞取樂,殿中不必留出太大的空場,禮部刻意安排大家坐得比較緊湊,隻在距禦座台階前三丈遠的地方鋪了十尺見方的錦毯,以供儀典中途獻頌聖詩的人站立在那裏詠誦。
對於禮部而言,這些本是做熟了的事情,流程、規矩、殿堂布置皆有製度和常例,除了瑣碎以外別無難處。
可臨到壽儀前幾天,這套閉著眼睛都能按部就班完成的差事卻突然出現了變數,因為參加名單上臨時添了一個人。
身為大梁客卿,梅長蘇跟任何一撥兒殿中人都掛不上邊兒,他不是宗室,也沒有明確的品級官職,在皇族朝臣們中皆不好安插,可偏偏這位客人是皇帝陛下親口說要請來的,當時太子殿下在旁邊還特意叮囑了一句“好生照應”,所以是絕不可能弄到殿角去坐的,為此禮部諸員可謂傷透了腦筋也想不出解決之道,急得焦頭爛額。
誰知到了壽儀當天,這個結居然不解自開,剛邁上台階的梅長蘇還沒來得及跟前來引導的禮部執員說一句話,穆青就蹦蹦跳跳迎了過來,臉上笑得象開了花兒似的,一副熟得不能再熟的樣子,堅持要拉他跟自己同坐。
禮部尚來正頭大呢。
現在一看正好,就含含糊糊地把梅長蘇當成穆王府的人打發了,反正他跟穆青坐同一張桌子。
不擠別人,那裏離禦座又近。
又不顯委屈,倒也皆大歡喜。
金鍾九響,蕭景琰攙扶著梁帝上金階入座,立足方穩,他地目光便快速地將殿中每個角落都掃了一遍。
見梅長蘇微笑著坐於穆青身側,而蒞陽長公主的神情也算安穩,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正式開始。
除卻減少了歌舞和樂奏,儀典的程序與往年並沒有多大地區別,也就是親貴重臣們分批叩拜行禮,獻上賀辭,皇帝一一賜賞。
之後唱禮官宣布開宴,等天子點箸,酒滿三盞。
再由太子率領有資格獻禮的宗室寵臣們一個接一個地當眾呈上他們精心挑選準備地壽禮。
一般來說,行拜禮時整個大殿還比較肅穆。
但到了呈壽禮這一步。
殿中氣氛基本已轉為輕快,等所有的禮物一一當眾展示完畢。
有自信的朝臣們便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