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自製。她輕輕嗬氣,在冰冷的空氣中化作白霧。恰逢侍女在走廊中經過,見到將軍出現在中丸,就像見了鬼一樣,話也說不清楚,驚慌失措地跑開了。
侍女趕緊回去稟告佐久間乳母與小姐。
吉宗順著簷廊朝那邊走去,徑自進了殿內,沒看見浮舟,便問:“那孩子現在在哪?為什麼知道我來也不出來見我?”
佐久間乳母解釋道:“小姐的心情一直不大好,經常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裏獨處,還望將軍大人能原諒她。”
“我明白。”吉宗暗暗歎息。她從西廳裏來拉開紙隔扇,進了浮舟的房中。此時室內的簾幃垂落,透過簾子,浮舟的倩影隱約可見。這室內的景象,吉宗頗覺神秘,又覺得陌生,甚為不滿,說道:“可從未如此生分,你是打算讓我一直坐於簾外?”
良久,隻聽浮舟應道:“昔日諸事,恍然如夢,今雖已夢醒,依然難辨真假。”
吉宗受此冷遇,突感世事無常。浮舟自幼由她教養,她自認為能夠掌握她的心意,往日如果惹得她不高興的話,隻要耐心地與她說話,浮舟也不會生氣多久。如此景況,卻是由她一手造成,也真是讓人深思。
“你到底是怨恨我了?”吉宗說罷便起身告辭,這個時候,一個男子的身影從內廊穿過,吉宗冷著麵說:“為什麼中丸會有男子?你、給我站住!”
吉宗走近一看方覺是櫻井薰,看來滕波所言並非空穴來風。在來此之前,她因為這件事而心情煩躁,結果在劍道場昏倒。如今見到這個場景,自然大動肝火。
端著一盆菊花的櫻井薰連忙下跪,卻沉默不發一言。
吉宗掃視了一眼跪在走廊的櫻井,聯想到浮舟此間態度,整個人仿佛馬上就要黑掉似的。見狀,佐久間乳母解釋道:“因為中丸人手不足,我便從大奧找人幫忙做點雜活。”
“這樣……”吉宗將信將疑,眼睛變得冷漠,囑咐道:“你們先退下吧,沒有我的允許不要進來。”說罷,吉宗回到浮舟的寢居,並且拉上紙隔扇。此時浮舟已經不在簾內,而是坐在格子窗前,凝望院內經霜的秋草。
吉宗坐在她的身側,見她看得出神,不禁也望向那院子,心平氣和地說道:“有什麼好看的呢。”
浮舟唇角勾起,笑意清冷,說:“信大人已經不會注意到它們了呢,真可憐……”
吉宗凝視了她半晌。
眼珠輕輕轉了轉,突然說道:“櫻井究竟與你是什麼關係?”
浮舟怔了怔,麵容平靜,淡淡地回答:“他是禦三間的一名雜役,被佐久間媽媽叫來中丸幫忙。”
“僅此而已?”吉宗儼然不信。
“那你以為是什麼?”
“我知道我的所作所為有違昔日誓言,是我對不住你,我亦曾向你表明心跡,盼望能夠得到你的理解,等這事過去後我便與你長相廝守,豈料你負氣離開。你幽居於此,於是不甘寂寞,便與他人暗生情愫,情根深種了嗎?”
浮舟錯愕地盯著她,眼底閃過一絲哀戚,說道:“情根深種,這話從何而來?”
吉宗呆呆地回望浮舟,看到她的臉上忽然閃過迷茫、失落、哀怨的表情,依然問道:“你不是早已移情別人了嗎?”
“我沒有和什麼人暗通款曲。”她堅定且平淡地說,臉上表情也恢複淡漠。
吉宗似乎總是不滿意,不相信。
在她心裏已認定浮舟移情他人。
寢居內頓時變得寧靜無聲。
她抬起手,忽然想用手指碰觸她的麵頰,輕輕地,隻是輕輕地碰觸她,然後沿著優美的輪廓往下,輕輕捏住了她的下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