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風習習吹拂。
巴音、楊褐等十餘人都望著堂上坐了好半天的白城安。
氣氛與往日不大一樣,每個人臉上都浮現著懼意。
白城安歎息:“教你們陪我送命,都是我的罪過。”眾人聽了動容,欲說什麼,被白城安的話打斷,“趁這個機會,你們都離開吧。”
巴音跟白城安時間最長,跪到地上:“這條爛命幾次都是黑教主從鬼門關救出的,屬下就算肝腦塗地都難以報答恩德,又怎麼能忘恩負義離開黑教主!”
“不需逞強,都散了!”白城安說道,視線掃過底下眾人一圈。
所有人的神情,盡收在白城安眼中。怕死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如今白城安的立場,已經在白衣教舉步難行,隨時都有可能遭教主歹手。白城安的意思,想要幾個忠心之輩跟隨左右,先提前收買訓練一些強盜、亡命之徒,等待著教主跟他鬧翻之日能抵抗一段時日。
巴音不斷地磕頭,一語不發。
楊褐麵露猶豫。身後那十餘人有幾個上前作輯一拜,提步離開此地。有了帶頭的人,陸陸續續的,更多人離開此處。
這不是講義氣的時候,白衣教教主要對付黑教主的事,他們也不是沒有聽到風聲。建教這麼多年,從未見過什麼人能擺脫掉教主!
楊褐看著身後的人,一個個散去,最後一人也散去,他的心砰砰亂跳。
白城安緊盯著楊褐那雙慌張不安的瞳仁,他的臉頰還透著稚氣,跟著白城安的時間也是眾人之中最短的。白城安將巴音從地上扯起,淡淡道:“天下無不散筵席。”話音落下,楊褐眼眶中盈滿淚水,一顆顆往下掉。
巴音跟了白城安這麼多年,雖然不能猜透白城安此時打了什麼算盤,也大概能感受到白城安一部分是發自真心,想要他們有更大的活命機率。
雖然痛恨那些往日受了白城安庇護的幾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但是對於眼前這位小兄弟,巴音看他一直掉眼淚,心頭也不太好受。
“楊褐,黑教主的話,你沒聽到麼要走就幹脆走,別待在這裏磨磨唧唧的。”
聽到巴音的嗬斥聲,楊褐一滯,揚起哭得滿麵淚痕的臉頰,看著一直注視他的白城安:“黑教主,屬下是怕死,但是屬下不願意離開!”說完跪到地上,不斷磕頭。
“扶他起來。”
巴音想要上前扶楊褐,被他一把推開手:“黑教主,屬下拚死也要留下來!”
“要這麼紅著眼圈聽我下達命令”
楊褐一愣,巴音扯唇笑道:“黑教主留下你,你也得給咱們賺點麵子!”邊說邊將楊褐從地上扯起。臨走前,楊褐還回頭看了眼白城安。之所以最終決定留下來,是因為他覺得,跟著黑教主一定可以活得到最後的……那是一種無厘頭的直覺,細細推敲,又覺得不真實。
白城安閉目沉思,這一次留下來的人出乎他的意料。當初預計這十餘人之中,至少有五人願意留下來。
不過好在,接下來要與對方打的遊擊戰術,並不需要太多的手下參與其中,隻需要最忠誠的!否則其中隨意的環節走漏了風聲,等待他們的結局,隻會是慘敗!
窗外明媚的陽光灑在案條上,白城安的眸光平淡如水,沒有半點情緒波瀾。一身白袍襯托他修長身形,更顯得飄逸灑落。
“成與敗,隻在一念間。”白城安呢喃道。
身後虛掩的門,被從外頭推了進來。一抹嫵媚身形從外頭,款款走進,隨意選了一處椅坐下,看著白城安冷漠的姿態,媚三娘笑語道:“剛剛瞧見你幾個手下拿了包袱離開,被我一個個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