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西門吹雪抱著小孩子再次靜悄悄走進來的時候,顧泓瀾的手術也已經結束,長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讓丫鬟們把熱水端進來,我收拾一下二木子身上的血漬。.”

西門吹雪放下小寶寶,應聲出去。

陶錦維在外麵等了大半天,心慌不已,看到顧泓瀾推門出來的時候,心裏咯噔一聲,立刻抬眼仔細觀察她的表情,然後鬆了一口氣,問道:“怎樣?”

“還得仔細觀察三五天,隻要不發炎不發高燒,就真的平安了。我去睡一會兒,先讓西門吹雪盯著,你們可以進去看看寶寶,不過一次隻能進一個人,走路小聲點,動作幅度不要大,免得帶進風去。”顧泓瀾麵帶倦色,往日的冷淡麵孔也像是剁了一份溫柔,說話的力氣驟然變小。

陶錦維認真地看她:“辛苦你了,旁邊就是木木的臥房。”

西門吹雪坐在陶二木身邊,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忍不住伸出手探了探鼻息,還好,很正常,然後才將一隻手伸進被子下麵,與她五指交扣,然後目光又不自覺地轉向旁邊那坨小東西。

皺皺的紅皮膚,淡淡的眉眼,五官都擠在一起,像個小猴子,連頭發也沒有幾根。西門吹雪忍不住皺眉,一點都不像陶二木,也不像自己,而且似乎——有些醜。西門不忍再看,幹脆移開眼,他向來不怎麼關注一個人的外貌,也從來沒有執著過美醜,但是一想到這是他和陶二木的孩子,就想歎氣。

陶二木一睜眼就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肚子,西門吹雪立刻把旁邊的小猴子遞到她眼前:“木木,在這裏。”

陶二木眨了眨眼,歪過頭看著身邊睡得香甜的小嬰兒,情不自禁地揚起唇角,費力地抬起手,輕輕摸了摸他的小臉蛋,然後又問:“男孩還是女孩?”

西門大神一囧:“我忘記看了。”

……陶二木咬牙,一口氣憋在胸口,麻藥的藥效似乎開始消散,肚子上的傷口生生地疼。旁邊的小嬰兒像是被噩夢嚇到了似的,突然擺了擺小腦袋,陶二木怕吵醒他,隻得咬牙忍下,低聲說道:“西門吹雪,你給我滾出去。”

西門大神握著她的手連忙安撫:“我隻是太擔心你了,就讓穩婆幫忙照顧了下小孩子,所以我沒有來得及看。而且,男孩女孩都是我們的寶貝,有什麼區別?木木你不要生氣,我這就看看。”

陶二木將信將疑,十分警惕地盯著他的爪子,叮囑道:“你輕點,不要弄醒他。”

西門大神淡淡“嗯”了一聲,心裏已經對這醜醜的孩子充滿了怨念,快速解開繈褓,往下麵看了一眼,臉色更加不好看了:“小子。”本來他還抱著一絲希望,如果是女孩子的話,說不定長大一些就會變漂亮了,人都說“女大十八變”;可現在卻是個小子,陶二木又是一臉的喜悅,那豈不是意味著陶二木以後要寵愛的就是這個醜小子?

西門大神忿忿不平,委婉地說道:“木木,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的孩子,長得不太像我,也不太像你啊?”

陶二木瞪他,有氣無力地抗議:“你什麼意思?!想誣賴我不守婦道?!”

西門吹雪臉皮一抽,幹脆直接點明:“……你不覺得,這孩子醜了點嗎?”

“滾!你才醜!”陶二木怒意爆發,“醜也是因為你的基因不好!呸呸!我的寶寶一點都不醜,醜的是你!”

隻是說了兩句話,陶二木便已氣喘籲籲,臉色更加難看。西門吹雪隻好緘默以對,趁著她喘氣的時候,趕緊轉移了話題:“木木,先休息吧,我來照顧寶寶。”

陶二木不想答應也沒辦法了,眼皮已經沉得上下打架,身體裏的最後一絲力氣也像是被抽光了似的,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睡覺”“睡覺”……戀戀不舍地看一眼旁邊的小猴子,不大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這幾天陶家安靜得讓人覺得壓抑,陶家夫人和大小姐也沒那麼經常出現在公共視線裏,兩邊的院子都有大少爺帶來的專人把守,就連飯菜也是大少爺的人送進去。小廝丫鬟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這些天來都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埋頭做事,大氣不敢喘。

陶二木這裏卻是一如既往地跳脫,因為手術後恢複得格外順利,陶二木奇跡般地在第7天就能下地走路了。但是讓就精神不濟,吃了睡睡了吃,偶爾精神不錯就下床走走,爭取早日恢複身材,完全沒有再顧得上看一眼自己的兒子。

西門大神懸著的一顆心也終於掉了下來,開始分些精力在他的兒子身上,卻突然發現著小家夥兒似乎變了模樣。皮膚沒那麼紅也沒有皺了,五官也漸漸變得清晰明朗,一雙眸子像是最大個兒的的葡萄似的,黑亮黑亮的,帶著小孩子獨有的天真和無辜,睜開眼來的一瞬間,看的西門大神心神猛地一顫。

顧泓瀾似乎不是很喜歡他,每日例行幫寶寶檢查身體的時候,總會不懷好意地捏捏他的臉,抓抓他的小手小腳,惹得寶寶哇哇大哭。西門吹雪眉毛一抽一抽的,幹脆搶回來自己抱著,陶錦維卻是心疼不已,一出門就開始訓斥她,可是人家隻一句話便噎的他無處發泄,隻能幹瞪眼:“他和二木子的命都是我救回來的,捏一把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