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孤女一躍成為了富有的待嫁淑女,威克姆也就從此對她展開了追求;可是當他聽說金小姐實際得到的財產並不像他想象的那樣多以後,他又絕情地拋棄了她。

這種把戲他絕不是第一次做了,深諳拖泥帶水的危害,所以說話也很不客氣。瑪麗·金卻因此傷心透頂,由愛生恨。

係統裏原本儲存著這本書的資料,卻已經損壞得完全拚湊不出什麼了,等於說她現在隻能憑借模糊的印象和瑪麗的記憶判斷現在的情況。

梳妝台上還放著一封拆開的信,是金小姐的叔叔邀請她去利物浦和他們一起住的信。安雅考慮了一下措辭,走到書桌前,模仿瑪麗的筆跡唰唰唰寫了封拒絕的回信。這種事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反正瑪麗和她叔叔一家也不熟悉。去利物浦無益於她的計劃,再怎麼說……也得考慮一下倫敦才對。

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她現在得多打聽點消息,做好準備,才好開展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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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姐家裏隻是普通的鄉紳,請得起女仆,但生活並不如何奢華。從仆人口中往往可以知道很多零碎的小消息,這對安雅現在十分有用。

現在已經進入了五月,金小姐被威克姆拋棄、駐紮在此的民兵團將會更換駐紮地,威克姆也將離開這裏。最近發生的大事裏包括租住在尼日菲花園的紳士淑女們回到倫敦、班內特家的幾個女兒外出探親等等。

巴黎聖母院過後,安雅拿回了些許記憶,但對《傲慢與偏見》這本書了解並不深。她也沒有從係統殘存的資料裏得到什麼線索,但是根據印象判斷,這類愛情小說一般都會經曆一波三折,才會達成喜劇效果。情敵的幹擾、彼此之間的誤會、長輩的拆散是關鍵之中的關鍵。現在不知道進入了哪一步,但既然女主是伊麗莎白,那就從她身上著手就好了。

反正不可能一口氣停留幾年,安雅有足夠的耐心慢慢等。她故意放鬆了對女仆的管製,讓她每天都能從外麵打探到更多的新聞,並且暗示她把班內特家作為重點。果然,不到一星期的時間,安雅就聽到了一個消息——班內特家的三個女兒就要從外麵回來了,家裏剩下的兩位小姐將去哈德福郡的一個鎮上迎接她們的姐姐。

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安雅便做好了足夠的出門準備。她吩咐車夫套好馬車,預算了大致的路程和時間,提前一天就到了那個鎮上。那裏距離麥裏屯並不遙遠,物品卻更時髦一些。安雅帶了足夠的錢出來,趁著這個機會,也滿足了一下自己好久沒有發泄過的購物衝動。

伊麗莎白和瑪麗是去表哥柯林斯先生家裏做客,然後才去和簡會和的。她們到了預先和父親約定過的一個小飯店裏,見到了前來接應的兩位姐妹。兩個年輕姑娘還沒有姐姐那麼沉穩,生性活潑,高高興興地歡迎了姐姐,並說了她們方才的經曆。她們更早的時候就到了,逛了帽子店、見了哨兵,還調了沙拉,用客店裏常見的小菜招待姐姐們,還認為自己已經足夠大方和客氣了。

莉迪亞向三個姐姐展示了自己剛才買的帽子,毫不在乎地認為為它的醜花錢也是有價值的。然後她和基蒂開始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了最近的新聞。聽到麥裏屯駐紮著的民兵團即將開走的消息後,伊麗莎白十分高興。但是她如今所認為最危險的那個人,卻恰恰是自己的妹妹所希望留下的那個人。

莉迪亞說著最近的新文,很快提到了一個話題:“現在我有點好消息要告訴你們,頭等重要,你們一定也會為此高興的——是關於我們大家都喜歡的一個人的。”

堂倌離開了。伊麗莎白和簡麵麵相覷。基蒂嚷道:“嘿,你們真是太小心了。這件事沒什麼不能讓人聽到的,反正大家都已經心知肚明了。我相信他以前也聽到過許多這樣的議論,絕對不會把這放在心上的——莉迪亞,我們剛才逛街的時候,不是好像也看到了她的身影嗎?”

“誰?”伊麗莎白問道。

“是瑪麗·金——唔,這真是個好消息!這個好消息正是關於可愛的威克姆的。他不會再有和瑪麗·金結婚的風險啦!這真是個了不得的消息。我們都以為那姑娘會去利物浦她叔叔那兒去,不過剛才卻在裁縫店門口看到了她。”莉迪亞接口說道。

伊麗莎白卻說道:“應該說瑪麗·金安全了!她總算逃過了一段冒失的姻緣。”

“她為這段感情可傷心透頂了,是不是?”莉迪亞露出不屑的表情,說道,“誰會把這麼一個滿臉雀斑的小東西放在心上?我聽說她在那之後生了一場大病,可是實在怪不得威克姆——他對這方麵的感情不會有多深的。”

伊麗莎白臉上神色有些微妙。如果是在知道威克姆的真實麵目以前,恐怕她也會存在這種想法。可是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真正麵目、知道了他討人喜歡的外表下有顆多麼卑劣的心,她就難以對這種言論苟同了。實際上,她是真的認為,金小姐逃避了這樣一個圈套,是一件好事。因為假如威克姆真的娶了她,她得到的那點嫁妝也很快就會被敗光的。

誰嫁給威克姆那樣的男人,誰將來就會倒黴,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偏偏伊麗莎白無法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不然就會損害一位淑女的名譽。她這樣想著,向窗外看去,禁不住大吃一驚——對麵的街道上,一位衣著普通的少女正在打開洋傘,偶然地抬頭向這邊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