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你在說什麼?”

“難道不是你嗎?在那個晚上,寒冷的夜晚,不是你,在我母親的哭泣聲裏、在父親把我埋進花園的土裏時挽救了我的生命嗎?”安雅語氣平靜,湛藍的眼睛看起來十分真摯,“我記得你。你叫貝爾圖喬嗎?”

貝爾圖喬驚慌地看向伯爵,伯爵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於是這位仆人默默地從這間房子裏退了出去,他的手簡直發抖到連門都關不好。

伯爵唰地合上了窗簾:“您不是貝尼代托。您是誰?”

“你可以叫我安雅。”安雅說道,對現在這種談話的節奏感到十分滿意。

“這聽起來是一位女士的名字。”

“我的確是一位女性。”安雅緩緩地道,“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取信於您,但我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似乎就是獲得您的信任和幫助。您應該也已經注意到了吧,我的眼睛是藍色的,而貝尼代托的眼睛是黑色的。”

“您知道很多事。可以告訴我您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嗎?”

“我們每個人都是命運的奴仆,而這奴仆偶爾也可以掌控命運。您無疑就是能掌控命運的那個人;而我,恰巧得知了一些命運的走向。”安雅微笑道,“雖然沒有我,僅憑您自己就可以完成全部的複仇計劃,但在這個計劃當中,我和您的意願是一致的,但我認為您的手段太過溫和了。”

基督山伯爵直視著她,那雙黑漆漆的眼睛令安雅感到了壓迫。但對視幾秒鍾之後,伯爵卻又低下了頭,說道:“您知道多少有關我的事?您又是憑什麼斷定我的手段太過溫和的呢?”

不等安雅回答,他又繼續說道:“您見過貝爾圖喬,他卻不知道您的存在。您稱呼維爾福法官為父親,那麼您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嗎?”

跟著他的話回答就輸了。安雅思考了幾秒鍾,做出了決斷。伯爵的性格和經曆讓他注定不可能按照別人的意願去生活,安雅的說法估計也很難對他產生什麼影響。伯爵做的是伯爵的,安雅做的是她自己的,動手的人不同,結果當然也不同。安雅心裏隱隱察覺到了一個事實,由她動手讓渣男感到痛苦和由別人動手的結果是不會一樣的,她能從中得到的利益也是不一樣的。

伯爵要對付的主要是維爾福,這一點安雅並不打算跟他搶。隻要確定了各自的利益,接下來的說服也就變得容易多了。

所以安雅開口道:“他們以為我是個嬰兒,卻不知道我隻是寄居在這具身體裏的一個遊魂。我來到這個世界的使命就是令一些人跌下頂峰,讓他們從躊躇滿誌的當權人物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我的目的和您是一致的。”

“我並不需要什麼幫助。”伯爵說道。

“您不是曾經發誓要代替上天去報答善人,而又要代替複仇之神去懲罰惡人嗎?”安雅的聲音柔和起來,帶著隱隱的蠱惑,“您在獄中的時候,我來到了這個世界。因為一些錯誤,我在這具身體裏沉睡至今,而現在我重新蘇醒,將要協助你,和你一起達成我們共同的目的。”

昏暗的光線中,伯爵的臉色卻顯得一片煞白。“怎麼,”他說,“我在伊夫堡的監獄裏曾十年如一日地對上天祈求,請求上帝對我稍加仁慈,上帝卻對我置之不顧;現在我終於擁有了複仇的實力,你卻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一點小小的意外而已。而且,您憑什麼認為我是上帝的使者呢?”安雅微笑著,卻沒有再使用催眠的能力。有些時候需要點到即止,不然會適得其反。

伯爵高聲說道:“難道你是惡魔的使者嗎!”

“除了惡魔,又有誰站在您這一邊呢?相信我吧,不管我是惡魔還是天使。因為我同樣也需要您的幫助,我的生死掌握在您的手中。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懲罰一些人,當我的目的達成之後,我自然就會從此離去。我們利益相同,而我甚至要依附於您。我認為您的手段太過仁慈,而您難道不想看到他們原本應當有的報應嗎?讓我來吧。我們一起來達成這個願望。”安雅上前一步,伸出了自己的手。

伯爵和她又對視了很久,終於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他的臉色像是吸血鬼那樣蒼白,卻英俊而儒雅,令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跟隨他。他的手十分冰涼,安雅知道這是吸食大麻精又很久沒得到休息的後遺症。但伯爵十分精通藥理,即使身體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五十歲之前他的健康都是能夠保證的。

安雅忽然自嘲地扯了下唇角,她關心伯爵的身體健康幹什麼?即使他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耳熟而動聽,相貌卻是那樣的陌生。他們應該從不相識才對。

伯爵握了握她的手指,然後後退一步,彬彬有禮地問道:“您的名字?”

安雅彎了彎眼睛,微笑起來:“安雅——你可以叫我安雅·溫莎。”

Chapter 25

安雅完全看得出來,伯爵對她的話持有著懷疑的態度。(放放電影 .fangfdy.)這很正常,因為她畢竟是個陌生人,並且現在正呆在他仇人兒子的身體裏。更何況這種事情有些太神乎其神了,帶著點玄幻的意味。人們往往都會相信世間有上帝的存在,但當上帝真正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時候,他們卻往往會懷疑這隻是個假象。有句話不是叫做“葉公好龍”嗎?這種態度無論應用到哪方麵都很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