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煙的筆3.美術課
一個鍾頭左右的午休轉眼過去,午修接踵而至。
頭頂的風扇呼呼的吹,下麵的同學昏昏欲睡。
龍溪中學的成績向來沒有市一中等名校好,校長便果斷從“勤”入手,比別人多開了早修午修晚修三堂課,美其名曰:讓大家保持做題的手感。說白了就是丟你幾張卷子做,老師在班裏來回地巡,悲催的他們一天最少三次小考,因為好成績都是考出來的。
易柒坐在最後一排靠門的位置,通常坐在這裏的同學老師一般不會怎麼鳥的,你愛幹嘛幹嘛,所以他正心安理得的削著自己的炭筆,為美術課做準備。他的目標從小到大都很明確——畫畫,就算是FBI也不可能將他洗腦,所以讓他變成和周圍一樣的書呆子簡直比登天還難。
“易柒,你又在幹嘛!”班主任白蕙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旁邊。
“沒幹嘛,我做完卷子了。”易柒偽裝著鎮定,低下頭繼續削筆,同時做好了被她“削”的準備。
“檢查完了嗎,老拿60多分你膩不膩啊?連自己名字都寫得那麼醜!”白蕙拿起柒的卷子看了看:“跟你說過多少遍,課堂上不能做任何與學習無關的東西,午修也是課堂,你做完卷子可以看書記單詞啊。”
易柒很鬱悶:做得快你說我字醜態度不端正,做得慢你又嫌我拖拉學習沒效率,還不能做任何與學習無關的事情,不能呼吸喝水咳嗽放屁是嗎?
“哦。”他拿出本英語書裝孫子,因為如果反駁白蕙的話,等一會又要去辦公室“被她理論”了,做人要有遠大理想,總不能把青春都浪費在辦公室裏吧。
忽然不遠處傳來嘭的撞擊聲,把眾人嚇了一跳,八戒瞌睡“釣魚”的功夫實在太沒水準,動作幅度過大,導致他豬一樣的腦袋重重磕在課桌上;他微微睜了睜眼,扶了扶眼鏡,兩秒鍾後,又若無其事地緩緩閉上,繼續神態安詳的在眾目睽睽下釣魚。於是在一片笑聲中,他頂著頭上紅紅的大包被白蕙拎去了辦公室,這使易柒很感激他。
八戒的人生總是充滿驚喜,“驚”的是他,“喜”的是大家。
一會兒過後,該死的午修終於被蒸發在炎炎午日,他們帶著工具匆匆離開那幢屬於高一高二的方方正正的文理科教學樓,離開了那一堆同樣方方正正的文理科教科書;整個下午和晚修都是美術課,所以他們心情越發的晴朗,越發的萬裏無雲。真應了那句名言:隻要你高興了,世界就會TMD 美好起來!
如果課程表以後隻有美術課,那該多好啊,易柒常常這樣想。
畫室在高三的老教學樓,他們每次上課都要浩浩蕩蕩的走過兩幢樓之間幾百米的路途,有時在路上打打鬧鬧開心的太過囂張,難免會招來無數仇視的目光,剛開始他們還時刻提防著樓上的人會不會把包著炸彈的試卷扔下來,後來慢慢適應他們就無恥的學會了享受仇恨。孩子不愛吃飯怎麼辦,為啥媽媽從來不覺得是自己做的飯不夠好吃呢?同樣道理,很多同學厭學情結那麼嚴重,教育局是不是也該好好反省一下?
畫室和課室一樣大,但沒有嚴肅的課桌講台,隻有輕鬆的木架範畫的擺設顯然更得人心;牆壁上掛的畫使這裏藝術氣息倍增,畫上優美靈動的線條、流光溢彩的顏色可比課室貼的那幾句名人名言循規蹈矩的橫撇豎鉤捺有趣多了,何況這裏才是真正的“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呢。
美術老師仲飛龍身穿粉紅色的印花T恤,上麵淩亂的藝術塗鴉恰到好處的穩固著他的職業操守,柒一直相信他來龍溪中學當老師是命中注定的,因為人家三國大名鼎鼎的鳳雛都栽在了落鳳坡,你仲飛龍掉到龍溪這臭水溝也合情合理啊。
“好了,大家安靜一下。”他總能讓人無語,本來畫室就鴉雀無聲的安靜個什麼?
飛龍繼續說道:“那我們訂的那批貨已經到了,大家可以到我這拿回去好好看看,有問題可以拿回我這裏來。”
一本畫基礎幾何體的書派到大家手上,步驟畫法都介紹的挺詳細的,畫麵效果也很好。
“那大家可以看看,我們日常接觸到的幾何體書上都有詳細介紹,大家可以先臨摹單個的正方體,跟著步驟(zhào)一步一步來,注意。。。” 龍兄的職業病又犯了,囉裏囉嗦跟市場大媽似的,貌似所有老師都會得這病。(當然除了四肢發達的體育老師)
易柒決定不再聽他廢話,在紙上刷刷畫出正方體的結構圖就開始練習排線。詹姆在他旁邊看籃球雜誌,口水都快滴到那幾雙新款籃球鞋圖片上了;常鵝在詹姆旁邊玩手機,瀏覽著各種奇聞軼事社會百態。小小的畫室被他們四十幾個同學劃分為很多個像三人組這樣的小區域,滑稽的像個搞分裂的小國家;大家男女分區,男(右)下女(左)上,男同學地盤靠畫室後門,方便逃課;女同學地盤靠前門,方便向飛龍請假,然後逃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