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羽一驚,臉上卻絲毫不顯,他把玩著手裏的果子,態度溫文爾雅:“殿下還是早些收起心思的好,皇後娘娘是不會同意的,她一直想把黎兒嫁給你為正妃好親上加親,至於穆錦歌,她父親是當朝鎮國大將軍,母親是四大家族楚家嫡係之後,這樣的家世背景又怎會把女兒嫁給別人為妾?”
殷榮聽罷垂首不語,雲國公家的嫡女與一介木偶有何不同,她就像是個被鑲嵌在畫框裏的美人,毫無生氣,一板一眼索然無味。
半晌後他突然咧嘴一笑,神態輕鬆:“黎兒私底下一直喜歡漓世子,母後又如此疼愛她,定會如她所願的!”
雲墨羽默然,殷榮是皇後娘娘唯一的兒子,自幼珍若瑰寶,在他麵前沈後一直扮演慈母的角色,任何殘忍齷齪的手段都從不在他麵前施展。
他抬起手邊的茶盞輕啜一口,不知為何隻要一想到穆錦歌會嫁給他就心中煩躁。
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麵,殷榮陷入沉思,他自知母親脾氣不好,一向唯我獨尊慣了,於是絞盡腦汁想著要怎麼說服她才好……
氣氛一時便有些微妙。
城外,穆邵程一席簡袍氣宇軒昂,退去了領兵時的冷淩蕭厲,眉眼柔和。
“你真的不隨我進城去看看?”
一席青衫隨風搖曳,麵目英俊的男子正是蕭陌,他手拿包裹孑然一身,原本是來辭行,此時看著城門他目露哀痛,十多年了,自從蕭家滿門歿去,自己就再未踏足過這裏一步。
穆邵程也學他的模樣盯著眼前這座巍峨的城池,輕啟唇角:“翰林院家的長女傅伽沁至今未嫁,一直以你未亡人的身份獨居傅家偏院,蕭家出事後,傅老夫人又替她尋了門婚事,你們始終並未成親,那家與傅老夫人又是深交,不曾想傅伽沁卻抵死不從,數次殉情未遂……”
穆邵程轉眸看他,言語間帶了幾分欽佩:“她本是傅家嫡女,若應了這門婚事何愁榮華富貴,她卻執意替你守寡,傅老夫人在世時有她護著日子也還算過得下去,可自從幾年前老夫人過世,她在傅家的日子便舉步艱難!連你嫂子進府,想要見她一麵都極為困難”
他頓了頓麵露不忍,歎息道:“雖未嫁但好歹也是傅家嫡女,她卻一直堅稱自己生是蕭家人死亦蕭家鬼,竟在院中自己修了靈位年年祭拜,蕭家是”罪臣“終是惹怒了傅家眾人將她拘至偏院,三十多歲的人了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蕭陌聽罷眼底一片猩紅,他握著拳揪著穆邵程的衣襟悲憤:“為何不早告訴我,為何要等到現在才說?”
穆邵程任他揪著自己的衣襟神色如常,劍眉如霜:“告訴你又能如何,以你之前衝動的性子,豈不是要害了你與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