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2 / 2)

那個老男人仿佛得意般地笑起來,“咱得走快點啦小青桐,不然你在這兒糾結,到時候可就什麼好戲都錯過了。噓——噓,我知道你想問為什麼你跑不了了?”

“傻小子,你當我當年怎麼能和你爹交上朋友的,我敢說,這世上最了解渡江鬼步的,除了柳家人,可就是你寧叔叔嘍。乖乖的,走!”

青桐喘著粗氣,發現自己真的掙脫不了後,忽然靜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他無端地想起武當山上,他曾經那麼掙紮過,問自己要怎麼才能殺掉眼前這個仇人,也那麼下定決心過,哪怕不擇手段地色/誘隻要能夠達到目的他也已經無所謂去做。

更曾經將那些決心付諸行動,在這個男人麵前寬衣解帶卻被製止,那瞬間不知是失望還是解脫。

那些行為如今想來多麼可笑,如今這個男人原來比他所以為的更加強大,可……大概,已經不需要他去報仇了,他活著,又該是為了什麼呢,為了現在在這裏,繼續走下去,去最終親眼或者親耳見證,那個也許他無法承受的真相嗎?

空曠的庭院中,低而沙啞蒼老的聲音在少年的口中響起,“原來一直隻有我。”

寧修茂沒有再說話,青桐現在被他抗在肩上,也就看不到他現在的表情,那亦是一種,極為矛盾、極為掙紮又仿佛極為堅定、極為冷酷的表情。

那樣的冷酷讓他不再像是平常那個嬉皮笑臉的男人,而真真正正是滿身煞氣的閻羅刹。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前,看見七弦和溫念遠,正站在一片回廊前。

四周的景物有些熟悉,他略一打量,就能記起上回,七弦正是行至此處的時候,被廊柱上的細木刺刺破了手指,然後被溫念遠十分無恥地調/戲了一番——在寧修茂看來那絕對就是調/戲無疑。

而此刻七弦正站在那廊柱前,幾乎讓人以為他想重溫舊夢一般的伸出手,然後……有規律地敲擊著那根廊柱,時而附耳上去聽。

“果然是這裏。”不一會兒,那個白衣的男人勾起嘴角,以手撫柱,不無戲謔地說著漫不經心的話,“前次我便心存疑竇,那麼幹淨整潔的庭院,新上過漆的廊柱,怎麼會有木刺。原來是腹中空空。”

寧修茂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大笑,“你運氣也太好了點吧七弦,那麼多廊柱偏讓你碰上有問題的那一根?還是說你破案其實全憑運氣?”◇思◇兔◇網◇

七弦似笑非笑,頭也不回,“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更何況——這裏的亭台樓閣,恐怕大多都有問題,否則,這雷霆山莊就無需建得那麼大。我隻不過,尋了最省力的一處罷了。”

說話間,溫念遠已經幹脆利落地運氣催動那根廊柱,不出所料,那廊柱果然可以轉動,隻不過轉動之後,四周卻什麼都沒有發生,更別提有什麼機關密道開啟。

溫念遠在附近看了一圈,亦沒有任何發現。

“嘖,看來你的運氣不過爾爾,這是個假機關,不過是用來嘲笑你這種自作聰明的人罷了。”寧修茂把青桐一把放下來,卻不肯放開人,一邊嘲笑七弦,一邊仔細尋找別的出路。

七弦略一皺眉,“假機關?你這麼想?”他很快鬆開眉頭,“溫念遠,帶我去下麵這幾個地方,葉雷霆寢室及其附近房間、葉九霄閨房及其附近房間、葉家莊主夫婦……”

“喂我說七弦,這裏是中庭,離那幾個地方都很遠好嗎?”寧修茂話還沒說完,溫念遠已經帶著七弦一陣風一樣地去了,徒留在原地的他無奈地撇撇嘴,隻好又不由分說地扛起青桐,跟了上去。

葉九霄貼身丫鬟的房間裏。

七弦、溫念遠、寧修茂、青桐圍著那個黑黝黝的洞口,和向下的層層階梯,“為什麼會開在這裏?”寧修茂嘟囔了一句。

“因為沒有人規定開啟機關和密室一定要建在一起。”七弦輕歎了一口氣,對寧修茂這一次的落在下風表示不無遺憾。

“走吧。”他輕聲說了一句,正要抬腳,溫念遠閃身攔在他身前,沉默而堅定地率先走下那長長的階梯。

等到黑暗終於將四個人全部吞沒,沒走出幾步,他們都聽到了某種不大不小的,機關開啟的聲音。

“那出口被關上了。”殿後的寧修茂壓低聲音說。

沒有人接話,也沒有人停下腳步,大概對所有人來說,這都不是意料之外的事,階梯很長,沒有半絲燈火,最如魚得水的反而是七弦,反正對於如今的他而言,光明與黑暗本無半分差別。

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走到了盡頭,道路從狹窄一下子變得豁然開朗,溫念遠等人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孤零零的大廳,而大廳的中央,擺著一張孤零零的椅子,和一張孤零零的桌子。

桌上放著半局殘棋。

椅上,坐著一個孤零零的人。

他伸手,摸出一枚棋子,緩慢又鄭重地“啪”地一聲放到棋盤上,才不緊不慢地開口,“你們終究還是來了。”

然後他起身,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