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頓了頓,隨即垂下頭:“是!”便縱身跳下了河。
我用手擋著紅燭的光,向後稍稍退了幾步。一陣風刮過來,我刻意踩著地上的木板,踏出漸響的腳步聲。
“這天是越來越涼了……唉?你怎麼還在這裏站著,小心感冒了。”我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轉過拐角,恰好撞見正要回屋的夜,立即露出一絲吃驚的表情。
夜一愣,然後笑著拉住我沒有持著燭台的左手:“你不也是一樣,這麼晚了出來幹嘛?”他低著頭,摸了摸我的頭發。
這語氣聽起來像是隨口說說,仔細想來又像是在刻意地問。
我一挑眉,拽住他的手臂:“剛剛聽見撲通一聲落水聲,我還以為你掉到水裏呢……”
眼神在他的身上走了一圈。“嗯?你身上沒濕嘛,那剛剛的落水聲是怎麼回事?”我好奇地睜大了眼睛。
夜幹咳了兩聲,一抿嘴:“方才打破了茶壺,我就順手扔進河水裏了。”說著,他指了指地上的水漬。
我諾有所思地點點頭,夜的神色有些慌忙。
他究竟要瞞著我些什麼呢?為什麼那個男子要叫他“少主”,“寒冰穀”又是怎麼一回事,以及“無錫裴府”的靈莫,還有那所謂的“江湖已有所動作”?
我皺了皺眉,刻意地扭了扭脖子:“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好像有點累。既然你想吹冷風,就好好呆著吧,我還是回屋睡覺的好。”
說著,我轉身沿著長廊朝房間走去。
清晨,天
還蒙蒙亮,我便匆匆穿好了衣服,推開房門。
夜顯然不是一個無所事事的人,至少,他所隱藏的計劃中牽扯到了整個江湖。他無疑有不可小覷的權利以及極為偉大的抱負,但對於我來說,他依舊是那個悠閑地在淩榭泡茶品茶的楚淩夜。
人都是有私心的,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他涉險。
此刻的淩榭隔著濛濛水霧,顯得格外幽靜。
我站在房門外,側著耳朵聽了聽,隨即輕手輕腳地沿著長廊朝夜的房間走去。夜應該是還未起來的,要不然就是像我一樣一夜未睡。我躊躇了一會兒,然後小心翼翼地挪到門口。
他的房間我之前去過多次,由於淩榭本身就是左右對稱的,所以房內擺設與我那間並無多少不同,隻是懸掛的字畫多了些。
門虛掩著,我慢慢推開。
那熟悉的身影正背對著我,低著頭不知道在做什麼。朝霞灑在他的側臉上,呈現出一片紅暈。夜輕皺著眉,唇緊抿著,似乎有什麼棘手的事。
他自顧自地沉浸在自己的苦惱中,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到來。
我一挑眉,突然嘴角泛起一絲笑容,躡手躡腳地走到他身後,然後猛地衝著他的耳朵尖叫了一聲:“喂!”
短促而刺耳。
身影一頓,像是被嚇了一大跳。他很快轉過頭來,卻發現是我,好看的眉立即舒展開來。
夜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輕笑著說:“小錯,你可別一驚一乍的,我差點被你嚇死了。”手被我掰開,夜像是想起了什麼,又一把拽住我:“對了,我正好有事情要跟你說。”
我有些疑惑地走上前,一側頭,這才注意到桌上的布包。看起來裏麵裝的東西並不多,隻是被裹得緊緊地。我知道這預示著什麼,睜大了眼睛看著夜,聲音有些顫唞:“你要出遠門?”
他點點頭:“嗯。近日有點事要處理。”
看我一臉愣愣的,夜輕輕笑了起來:“看你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難道處理事務有什麼不對嗎?我又不是家財萬貫的人,總不能一直待在淩榭喝西北風吧。”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寵溺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