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字的時候異常平靜,然後他沉默了一會兒,又說:“和我的父母一起,所有寒冰穀的人都死了。在我離開皇宮偷偷回到寒冰穀找我哥時,親眼看見那些覆龍幫的人把他們殺了的。覆龍幫為了奪寒冰穀的一本劍譜,以此來修煉武功興複南宋。後來,我哥為了不讓他們得逞,便逃到了揚州隱居在淩榭。而我則回到了裴府。沒有人知道寒冰穀還有人活著,直到幾個月前覆龍幫找到了我哥。”
看著裴衣緊緊皺著的眉頭,我急忙開口引開話題:“照這麼說,這個世界上知道有靈莫這個人存在的,隻有我、裴夫人、裴老爺、文慧太子、夜以及寒冰穀的屬下了?”
他揚眉看了我一眼:“不是還有皇長孫嗎?”
“皇長孫……”我低聲地喃喃自語,然後突然驚呼了一聲,“皇長孫,該不會就是前兩天我們在裴府見到的那個人吧?!”
裴衣轉過頭斜睨著我,嘴裏淡淡地反問:“你說呢?”
那個曆史上有名的昏君——蕭昭業?!
據說這個人嬉樂無度,文惠太子病重之時,他跪在榻前哭聲不斷,走出太子宮後又開始吃喝玩樂。後來,齊武帝駕崩,大斂方過,他又將武帝的樂工演員們召來奏樂歌舞。還有他的妻子何妃更是輕薄,甚至明目張膽在外與他人私通……這樣的一個皇帝,竟值得裴衣用盡全力來保麼?
那麼,那雙能夠看透人心的凜冽的眼神,是他
的偽裝還是真相?
裴衣並沒有發現我的不對勁,繼續解釋著。“你進入紅蝶館不久時,那批來抓你的官兵就是皇長孫的人。長孫本想讓你入宮與蕭鸞當麵對質,但我哥說我們還沒有找到臨悄然,這樣做容易被蕭鸞反咬一口。當然,那段時間裏蕭鸞也秘密派人找過你,但因為你一直在淩榭,所以他並沒有得手。直到他想出了利用失蹤這一招,這才放棄找你。”
“那個……長孫平日裏……是怎樣的?”我咬了咬下唇,心悸地問。
裴衣轉頭看了看我,有些疑惑:“什麼怎樣的?”
我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聲音卻顯得越來越小:“我是說……他為人處事之類,是什麼樣的?”
“問這個做什麼?”裴衣轉回頭又麵向湖麵,一臉懶散,像是不願意回答我一樣。
我又不敢指明了那人昏淫無度,見他不願意說,隻能又問:“那麼他的妻子呢?就是他隨同竟陵王蕭子良鎮守西州時所娶的妻子……”我話音剛落,裴衣猛地轉頭,伸手在我的額頭上試了試,眯著眼睛問道:“你在胡說些什麼啊?昭業從來沒有去過西州,也沒有跟隨過竟陵王,更加沒有娶妻納妾。”
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牙齒不知怎麼地撞上了下嘴唇,一陣酸痛。
為什麼……曆史,改變了?!
“與其在這裏發呆,還不如回房睡覺去。”正當我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的時候,耳邊傳來裴衣那熟悉的調侃聲。說著,他站起身捋了捋衣服,隨即轉身朝對麵走去。我見他準備離開,忙叫住他:“等一下,你還沒告訴我夜的計劃是什麼。依你所說,覆龍幫的人厲害之極,他們一旦下決心來奪劍譜,夜又怎麼能夠抵擋得住?”
裴衣背對著我,一邊向前走一邊揮著手說:“我並不知道,有些事情我哥是連我也不肯告訴的,所以我勸你還是別費心思了。”言罷,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我歎了口氣,回頭朝著相反方向走去。有些事情,即使是親如手足的兄弟,夜也是不肯說的。那麼,風月的身份、夜自己的想法、還有那副寫有“覓”字的畫,是不是也算在這類不可說的秘密之中呢?我猛地打了個冷顫,第一次在那個笑如春風的少年身上,捕捉到了一絲令人恐懼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