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子正是許久以前在林尚書與離念的滴血認親時擔任監督的神醫花祭,此刻她的麵容稍顯蒼白,似乎有些不想喝藥,見到離念來了,扯了扯虞睿的袖角,示意虞睿先辦正事。
虞睿摸了摸花祭的發絲,起身讓離念進屋,離念默默走進盞陵堂,瞥到虞睿轉身後,花祭偷偷端起藥碗起身,目標是一盆成色極好的萬年青,看樣子是想要把藥倒了。
虞睿此刻正與離念說話,眼底的溫柔一掃而光,狹長鳳目帶著笑意卻深不可測,一如既往慢悠悠的語調:“難得這一次,你沒將我交予你的事情辦好。無論是風使還是母蠱,都沒有收回。”
離念單膝跪地,低著頭平靜道:“屬下失職,少主盡管責罰。”唔,美人已經成功移到萬年青邊上,動作輕柔地準備開始倒藥。
但美人還沒開始倒,虞睿已經轉過身看向美人,聲音帶著輕柔的笑意:“阿穎,你在幹什麼?”
花祭手抖了一抖,隻得癟了癟嘴將藥碗放下,小心翼翼道:“我瞅著這盆萬年青似乎有些缺水,邊想著給它澆澆水來著……”
虞睿悠悠道:“哦?”
花祭抬頭望了望他,鼓起勇氣說:“這藥難喝死了,我身子都大好了,為什麼還要喝?”
虞睿語氣寵溺,帶著些誘哄的味道:“你自己便是醫師,怎會不知道如何才是最好?乖,別鬧小孩子脾氣,喝了藥,我陪你去采荷。”說罷接過藥碗要親自喂花祭。
雖是濃秋,但祭水山莊中的植物,曆來是四季常開,冬日有蓮,夏日有梅,很久以前第一次到祭水時,離念曾感歎過高層領導的腐敗生活。
花祭皺著眉,隻得乖乖將碗中黑乎乎的藥汁喝了個幹淨。虞睿看起來很滿意,抬手輕柔地擦掉花祭唇邊的殘留的藥漬。周圍幾個伺候的下人都一臉不忍直視的模樣別過頭去……
“現在先在這兒坐一會兒。”虞睿對花祭說完,便轉而繼續對離念說話,“這一次的事情雖沒有辦成功,好在流到外頭的蠱都已經銷毀,故而也不算失敗,至於功過賞罰……”
離念繼續低著頭,語調波瀾不驚:“聽憑少主處置。”
虞睿道:“沒有賞亦沒有罰,叫你到這兒,是有個人要見你一麵。”他帶著考量地看了離念一眼,道:“那人現在在木槿院,等你有些時候了。倒是沒想到,你會與這人認識。離念,你身上似乎總是充滿驚喜。”
離念心中一跳,麵上還是得體:“少主謬讚。屬下可否告退?”
虞睿勾唇笑了一笑:“去吧。”
離念心存疑惑地去木槿院,讓虞睿專門提出來說一說的人,至今為止隻有兩人,當初的牧瀾辭,現在的不明人士,那麼會是誰?她一小透明身邊哪來那麼多大人物……
然而靠近木槿院,離念便明白了,果真是個人物。就那長到可怕的壽命一點,就讓尋常人瞠目結舌了。對比之下,隻剩下半年時間的自己……離念不覺苦笑,都是可憐人。
木槿院內木槿開,花團錦簇中,紅裙白發的妖豔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模糊,幾隻螢藍色的蝴蝶在她身周蹁躚,夜風吹過,幾朵花與眾多飄然的花瓣一道兒在空中打著旋。
離念看著眼前的女子,道:“雲隱。”
雲隱漫不經心向離念走來,赤果著玉足,聲音一如既往嬌媚:“雲潺,你怎麼跟著虞睿那小子混,我可不待見這小子了,心眼忒多,千百年才出這麼個人精,真是討人厭。前幾日居然還想下套讓姑奶奶我為他辦事,哼~要不是答應了你,我才不會跑到那小子的地盤上。”
離念笑了笑:“嗯。你是來給我送日記的麼?”
“諾。”雲隱遞過來一冊泛黃的書卷,書麵上寫著久違了的漢字,“那家夥的日記,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