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可琢磨的?白瀟笙回過神來:“顧振華,兵部尚書。記得我曾經跟你分析過的局勢麼?”
離念回憶了好久,總算想起來當年從國都暠城回青瀟穀時,白瀟笙曾向她提起過朝廷如今的兩派勢力:手握重兵,又是皇族血統的嶺北王府,以及有兵有錢又有權的以兵部顧尚書為首,包括戶部程嘉程尚書在內的一派。
離念緩緩道:“少主布了這麼久的局,現下怕是就在等顧振華耐不住性子先動作吧?”
白瀟笙一笑:“顧振華已經沒了耐心,這時候,咱們再推波助瀾一下,就成了……”
……
離念溜達到祭水山莊後廚找吃的時,正好遇上提著個食籃出來的秦晚容。自東成郡一別後半年,秦晚容模樣上有些變化,本來厚得蓋住整個腦門和半雙眼睛的劉海養長後梳在了後麵,露出整張幹淨的臉,她的膚色本就極白,襯得眉心那點朱砂痣更加嬌豔欲滴。
離念想起曾經拉攏秦晚容時許下的承諾,本著了解事情進度的心態,友好而禮貌地問道:“婆娑老人的身體如何?”
秦晚容笑了笑:“師父身體已經大好,此刻正住在祭水山莊內,我便是去給師父送飯,雲使大人可要一道兒去?正好我與師父都想感謝雲使大人。”
離念有點心虛,事實上她什麼也沒做,就是坑了一把白瀟笙,順帶坑了一把秦晚容,人家如今這麼客氣,她怎麼好意思。她笑了笑:“秦姑娘客氣了,你我不過一場交易,我……”然而‘就不去了’卻沒說出口。
因著離念突然想起來之前不小心聽到的幾個婢女的閑聊,說是白瀟笙為婆娑老人治病,卻被婆娑老人整得很慘……故而一時間,她對婆娑老人產生了些許好奇。
於是改口:“那便麻煩秦姑娘了,我一直十分仰慕令師,很早之前便想見一見令師。此番,倒是圓了個夢。”若說江湖上能有一個人比白瀟笙對藥的研究更為深刻,那便隻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婆娑老人了。但婆娑老人幾年前練功走火入魔,避世已久。隻歎息再好的藥師,都沒辦法醫治自己的病情。
唔,正好,她也有些事想要請教婆娑老人。
兩人來到寒柳院,便見一個烏黑長發垂地的美人側臥在軟榻上,一臉愁眉苦臉,看見秦晚容來了,眼睛亮了一亮:“乖徒兒,你再不來,為師可得餓死過去了。讓為師瞅瞅,你帶了些什麼吃的?”
美人下榻,一身翠綠錦袍,內裏卻是暗紫長衫,一雙上挑的狐狸眼,眼角一點淚痣,唇畔含笑,更顯風流。若以動物作比,孔雀怕是最為合適。
美人終於注意到徒弟身邊還有個沒什麼存在感的女子,不禁好奇:“小姑娘,你是誰?”
離念抱拳行禮:“晚輩離念,見過婆娑前輩。”
“哦~~”婆娑向離念走了幾步,勾起離念的下巴,笑得有些冷,“你便是坑了我那笨徒弟的祭水雲使?”
離念:“……”
秦晚容在一旁皺眉:“師父,你這話未免過了些。”
“哼。”婆娑一把將離念的臉別向一邊,“別以為你的師傅救了我一回,我便不同你計較這回事,我與你師父之間的恩怨,可不止這一次。容兒是個缺心眼的,你卻賊壞!虞睿那小子手底下的人,沒幾個好東西!”
離念摸了摸鼻子,好心提醒道:“……秦姑娘,現在也是少主手底下的人。”
婆娑乍一下被噎了噎,似乎有些懊惱,離念覺得不能為難前輩,特別是她還有求於這個前輩,於是扯開話題:“那個,前輩,你……嗯,是男是女?”
婆娑的臉突然變得極黑無比,離念恍惚好像聽見有電閃雷鳴在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