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麵具一點一點被揭開,露出原本的傾城之顏,唇的弧度很柔和,淡淡的笑意,沒有一絲對鉗製住自己的人該有的憤怒和怨恨。
牧瀾辭看著她,心莫名痛得厲害,他微微蹙眉:“……怎麼是你?”
他用真氣壓製住她的力道漸漸緩和了一些,她咳著不停,又是幾點血紅染上他的白衣。她努力平複呼吸,艱難吐字:“我……沒有……惡意……”
最終他還是鬆開了她,將她向離開他的方向一推,淡漠看著縮成一團的她側臥在地上,因為失血冷得微微發抖。
“如果不是祭水雲使去做了一個掉價的雇傭殺手,你可否解釋一下為何你要混進棠兮瀾府?”
她縮在地上,抬眸看著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她的男子,他還是很好看,就算他溫柔的表情和眼神都已經不再,就算他現在用這麼冷漠的神色對著她。
冬夜的地麵很冷,如果他能再抱一抱她就好了。
牧瀾辭見縮在地上的她不說話,心中的煩躁更甚:“那麼,在我的飲食中放解毒聖品的人是不是你?”
她愣了愣,雖說她下的藥一般來說並不容易被發現,但如果是昭影閣的人,會發現那些藥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牧瀾辭見她微變的表情,便知道那個莫名幫他的人大約就是她了。其實他隻用了三成功力對付她,隻是沒想到她的內力竟會這麼淺薄,似乎身體狀況也並不好。
“你的目的是什麼?”他並不相信世上會有沒有起源的好意。
翠花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他應該沒有用全力,大約僅僅是想要壓製她,但卻高估了她的實力。還好,傷得並不算嚴重。
怎麼說呢?要怎麼解釋呢?她無從說起,也就沉默不語。
牧瀾辭冷冷盯著她,他心底那些若有似無的懊惱到底是什麼?
翠花吸口氣,讓聲音盡量平靜一些:“我和想對付你的人沒有關係,但你也不用因為傷了我而有一絲絲愧疚。”她頓了一下,“你就當我不存在……”更何況,我還欠你一件事。
燭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他的神色愈發晦暗難定。她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些什麼,隻靜靜看著他。他站著,白衣上染著鮮血,卻仍舊風姿出眾。她縮在地上,渾身狼狽不堪,連目光都隻能是仰視的。
他們隔得這麼遠,且隻能遠遠隔著。她的鼻尖有些泛酸。
他垂眸看了她很久,最後,轉身離開這間破爛灰暗的小屋。
“祭水山莊與昭影閣互不打擾,但你的行事若影響到我,下次我不會對你這麼客氣。”
是了,他能想到的最合適的理由大約便是她有任務在身,須得混在瀾府之中。
門彭的一下被關上,她愣怔了很久。
……
第二日早晨,二丫從夢裏悠悠然醒來的時候,被正在喝水的翠花嚇了一跳,昨夜她回來得遲,沒覺察已經睡下的翠花有什麼不對勁,現在天亮了,才發現翠花眉眼間透著一股子憔悴。
“翠花……你怎麼了,好像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哎?”
翠花空著的手摸了摸臉,咦……帶上麵具還能看出來不太好,看來她真的是非常不好……
但二丫很快被其他事情吸引住:“哎?這就是府裏發給入宴客正堂伺候主子的丫鬟的衣服嗎?好好看!”
翠花低頭看了看身上那衣服,桃色的布料,很好的質地,就是小戶人家的小姐平時穿的衣服可能還及不上這個。
唔,瀾府這麼下血本,就為了招待一個老朋友?怎麼看起來是要炫富= =
客人晚飯前才會過來,一整個白天下人們都忙著布置宴客堂,什麼金貴往裏頭塞什麼,半人高的、綴著五色珍珠的大珊瑚,跟個小月亮似的夜明珠,某位千古流芳的書畫家留下的墨寶……而路的兩旁也擺著之前種在釀春園的極名貴的花草。這時候若有個賊進來偷東西,隨便拾一樣都能半輩子不愁吃喝……簡直是富麗堂皇得令人發指……!!
傍晚時分,那客人終於帶著幾個家眷來蹭飯喝酒了,隻見一個肥的流油的中年男子挺著將軍肚,衣服是金絲做的,黃燦燦的晃花人的眼睛,五指每一根都套著不同質地的扳指,脖子上還掛著好幾串分量十足的金鏈子。中年男子身後是一個貌美的女子,體態婀娜,眉目含情,大約是他的侍妾。
主母與那人客套:“瀾府來不及準備,老哥別覺得寒磣。”
中年男子摸著下巴上的胡茬:“早知道就給妹妹帶些小玩意兒過來,前幾日得了一株通體透明的水晶樹和幾張前朝工筆大家金秀賢所繪的二千美人圖,算不得什麼好東西,隻可惜過來得急,沒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