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阿簡捏起一小撮棉花用力捏了捏那黑黝黝的棉籽,連芳洲便笑道:“這中間的種子是要弄出去的,到時候紡紗紡線隻要這白色的棉花。”
“這就是種子吧,”阿簡點點頭,笑道:“這些要留著明年播種嗎?”
“你忘記了?咱們不是留了二十畝的育種地嗎!這些雖然也可以做種子,但必定不如那些好!”連芳洲笑道。
育種地的棉花,用了最多最好的肥料,得到最精心的侍弄,生長得也最好。
便是不懂行的人在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棉田中也能一眼就發現那一小片的與眾不同。
阿簡恍然大悟,笑道:“我竟給忘了!”
他下意識的將手中那一小撮棉花的幾顆棉籽撤了去隨手扔在地上,再看看手裏那潔白的棉花團,嗯,果然順眼了許多。
“這個,要紡成線、織成布,好像也很不容易吧!”阿簡瞧著手裏的棉花,怎麼想也沒法兒將這玩意兒跟線團和布匹聯係在一起。
連芳洲微笑道:“我想跟蠶絲的處理應該差不多吧!當然肯定也會有不同,要不然,我還讓蘇子季去江南學什麼呀!”
阿簡聽得也笑了。
有蘇子季在,這個問題他還是不用操心的好,反正,這個他不在行。
連芳洲又向阿簡笑道:“咱們先不說紡紗織布,你且想想,這棉花用來做成被褥、或者做棉衣、帽子、棉鞋不也很好?反正,比木棉靠譜多了!”
阿簡身子一僵,眼中突然放光,下意識脫口便道:“邊關寒冷,倘若用這棉花做成棉衣,那士兵們——”
他不禁一怔,好端端的,自己怎麼會說這樣的話?剛才那一刹那,腦海中仿佛有無數的畫麵呼之欲出,可是就差一點點,他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瞬間又統統消失不見。
他隻知道,那些畫麵十分熟悉,仿佛浸入骨血般的熟悉,又那麼陌生,是如今的他絕對陌生的東西。
那是自己的記憶嗎?
阿簡呆呆的站在那裏,努力的去想,去想,腦海中卻依然一片空白,空蕩蕩的,他什麼也沒能撈得出來。
連芳洲也僵了僵,見狀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他,抿了抿唇。
半響,徒勞無功什麼也沒能想起來的阿簡輕輕歎息一聲,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阿簡,”連芳洲忍不住牽住了他的手,溫柔的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頓了頓她又道:“你剛才說,‘邊關寒冷,倘若用這棉花做成棉衣,那士兵們——’,阿簡,你可是想起了什麼?”
阿簡看向她,有一刹那的怔忪,這話是他剛才說的嗎?連芳洲不這麼重複,他自己都不記得剛才自己說了什麼了!
他苦笑了笑,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那話,似乎有些東西呼之欲出,可我還是什麼都沒有想起來!邊關……,難不成我從前在軍營裏待過嗎……”
“也許是吧!”連芳洲笑了笑,柔聲安慰道:“你不要太著急了,既然你能說出那話來,說明你的記憶已經有被喚醒的跡象了,我想,你一定能想起來從前的!”
聽她這麼說阿簡心中那種撓心撓肺恨不得想起什麼偏什麼卻想不起來的感覺消了大半,笑道:“我想也是!總有一日,我會想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