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喪夫的年青婦人,能穿紅著綠、穿金戴銀嗎?那是不守婦道好不好!

公婆丈夫都不在了,但她還有小叔子、還要給兒子做臉呢!

周氏飛快的瞟了一眼連芳洲,心中生出幾分感激:弟妹是真個心細!也是心好!

李雲晗不滿的瞪了丁香一眼,冷冷道:“你什麼意思?”

教唆她娘穿紅著綠,是對他爹不敬,也是侮辱他的娘!

丁香麵上一僵,好不委屈,忙陪笑道:“小少爺,奴婢是好心——”

“你是好心?”李雲晗冷冷嗤笑,眸中寒意更甚。

他年紀雖小,因吃了許多苦頭卻是少年老成,這一眼盯過去,丁香生生打了個寒顫,脊梁骨上冒著涼意。

琴姑娘神色惶然,也明白過來李雲晗為何生氣、周氏為何不自在了,忙嗬斥住丁香:“還不閉嘴退下!哪有你多嘴的地兒!”

說著又向周氏道歉不已。周氏勉強笑笑,卻沒怪她。

丁香在一旁低垂著眉目,甚是不服。可憐她腦子轉的慢,到了此刻還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裏!

她真的是關心大夫人啊!

李賦心中也很惱火,倘若這是家裏別的下人,他早就喝出去了,可丁香是阿琴的人,倘他說了什麼,阿琴的處境將更尷尬。

下人沒有幾個不是拜高踩低的,阿琴不主不仆,倘身邊人又挨了他訓斥,豈不更難過?

李賦暗道:阿琴的身份不能再這樣稀裏糊塗的下去了!倘若沒個好的出身,如何嫁個好人家?須得趁早明了!等過完中秋,就讓嫂子再同她說一次吧,收她為義妹,並非她高攀,她也不許再說什麼不配、心裏不安的話了……

一時尷尬。

連芳洲便又笑道:“對了大嫂,老宅那邊我已經派人安排下去,要推倒了重建呢!不知大嫂有沒有什麼要求,正好趁著重建的時候一並弄好了!雲澤侄兒有何要求,也一並說了!”

李雲晗抬起頭,烏漆漆的眸子看向連芳洲。

見連芳洲衝自己含笑點頭,神情溫柔恬和,李雲晗不覺心中一暖,小心翼翼道:“我,我想要一處習武演練的場所,可以麼?”

“可以啊,當然可以!”連芳洲微笑道:“你可以同你三叔商量商量,看看這場子建成什麼樣的好、需要多大,到時候吩咐了工人們就行了!”

“謝謝三嬸!”李雲晗起身向連芳洲道謝,亮晶晶的眸子又看向李賦。

“瞧你客氣的,快坐下!”連芳洲抬手笑笑。

李賦亦微笑道:“回頭三叔再與你細說,你想要習武,三叔也可教你。”

“是,謝謝三叔!”李雲晗眼角眉梢都帶著喜意。

周氏見了,唇角情不自禁的也揚了揚,眼角有點濕濕的,含笑看著兒子,滿是溫柔。

琴姑娘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扭了扭手裏的絹帕,她突然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這種感覺那麼真切的提醒著她:他們才是一家人,而她,不是!

接下來他們再說了什麼,她什麼都沒有聽進去了,腦子裏渾渾噩噩,直到離開回房。

原本,她是打算要送周氏回房,最好今晚留下來與她同榻而眠敘敘舊情的,可是此刻,她什麼心情也沒有了!

“慣會抓尖好強做好人!收買人心!”回了屋裏,丁香忍不住又小聲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