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徐亦珍自盡的時候,徐國公自顧不暇,哪兒有時間和精力為女兒傷心?孟氏卻是被人摘了心肝似的痛哭起來,然後心中生出深深的懷疑。
自己的女兒是個什麼性子孟氏太清楚了,失了雙腿之後她會哭會鬧會崩潰,但就是不可能會自盡!
她猜到,女兒肯定是在信陽候府中發生了什麼事兒。
然而如今徐國公已經那副樣子,娘家又根本不可能指望的上,兒子還躺在床上康複之中,她即便是再懷疑,又無證據,又能如何?
孟氏大哭一場之後,從此閉門謝客再也不見外人,她唯一的兒子康複之後依舊老樣子怎麼也教不過來,心灰意冷之下,日見蒼老,吃齋念佛索性萬事不理。
這些且是後話。
再說連澤,眼下除了好好的養傷,等著容世子清醒過來再算舊賬,亦無他法。
正主兒昏迷,他做不到對付他多半並不知情的家人,便是那些有關容家的詳盡資料鳳掌櫃收集了上來,他也隻能先在手頭放著。
“二夫人呢?這兩三天……還天天坐在外邊廳上嗎?”連澤問紅玉。
紅玉輕輕一歎,點了點頭,道:“要不,奴婢讓二夫人不要再過來了?”
連澤不見她,徐亦雲也沒說過求見的話,隻是每天白天必定呆呆怔怔的坐在外頭守著,安安靜靜的,仿佛誰也沒有看見。
見她這樣形容,便可知心中何等煎熬,紅玉看著都有些不忍起來。
連澤卻歎了一聲,道:“你等會去請她進來吧!”
“啊?”紅玉又一次愣住,忙點頭陪笑:“呃,是,奴婢這就去!”
心下不免暗自嘀咕:二爺這是做什麼呢?一會兒不見一會兒見的,跟夫人似的行事叫人摸不著個章法了……
徐亦雲聽說連澤要見自己,心上一喜,臉上不覺也帶出笑意,顫聲笑道:“二爺他,真的要見我嗎?他、他這幾日恢複得如何?傷口可是在痊愈了?”
紅玉便道:“薛神醫開的藥那還能不好?二爺恢複得很好,臉上看起來有點血色了,傷口也沒有惡化,每天換藥都看得出來在漸漸好轉痊愈。雲小公子說,再過個三四天,可以每天下床活動活動了。”
“那就好,那就好!”徐亦雲忙抬手擦拭了幾下臉上的淚水。
呂嬤嬤和冰綠等也替她歡喜,忙笑著道:“二夫人,您快去見二爺吧!二爺還在等著呢!”
徐亦雲點點頭,連忙去了。
她的心怦怦的亂跳著,腦子裏緊張得亂七八糟的,腳步也有些輕飄飄、軟綿綿的,好像踩不著實地。
走到門口,心跳得愈加劇烈,她突然腿腳有點發軟,有種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覺!
明明那麼渴望見到她,真的到了這一刻,她又怕了!她對不起他,有何顏麵再見他?
到底丟不下,徐亦雲糾結片刻,終是一步一步的走了進去,看見連澤靠著大引枕、齊胸蓋著薄被躺靠在床榻一頭,四目相對,他的目光依舊溫潤而包容,衝她扯了扯嘴角微笑,她觸了電般,慌忙避開了他的目光。
他真的好很多了!徐亦雲心中大大鬆了口氣,負疚感卻越發的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