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抹揚長而去的暗紅色背影,千秋意久久回不過神來。
靈堂上的白燭,燃的滋滋作響,搖曳的燭光將這清晨襯的有些撲朔迷離。
千秋意平生第一次看一個女人看的如此入神,僅僅隻是一個背影,卻已叫他畢生難忘,或許是因為過往的認知裏,從未想過,世上會有這樣的女人。
“大哥,這樣的女人,連你也刮目相看對嗎?”千桐錚踏著小步,從側門慢慢走來,目光落在千秋意身上,眼中又不甘,又失落更有自卑。
扭頭看向自家妹妹,看來,她都聽到了,“娘怎麼樣了?”
“從娘回府,大哥何曾去看過一眼?大哥,她的話我都聽到了,不管爹生前做過什麼,爹都已經死了,還不夠嗎?什麼叫暫且保住一命,大哥!我們是一家人,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們。”千桐錚手握成拳,為什麼,好好的一家子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看著千桐錚眼中少見的堅韌,千秋意有些恍惚,這個妹妹,在經曆這一切後,長大了許多,本該欣慰的。
“三妹,有些事,不知道最好,你放心,大哥會處理好的,大哥會護著你們,娘…你多照看些吧。”
“大哥!”千桐錚含著淚喊了一聲,她就是想要一個明白。
“三妹…”
“大公子,小姐,千家本族到堂…”下人前來稟報,打斷了兄妹二人的尷尬談話。
千秋意鬆了口氣,對這個相對懂事的妹妹,他做不到像對二弟那般強硬。
兄妹兩整理容顏,同時收拾心情,現在,他們要一同去麵對千家姍姍來遲的族人。
千家的處境,確實淒涼,可有句話,叫咎由自取,玄淩坐在馬車內,若有所感。
馬車緩緩駛向宮門,算著時辰,開朝應該有一會了,千尚玖的案子,差不多刑部和大理寺也該給出個結案說詞了。
“小姐,都用過藥了,怎麼還不見起色?”帝簡看著玄淩的臉色,不放心的問了句,至於她家小姐要去哪裏,去做什麼,反而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玄淩扯出一抹笑,“你這丫頭,又不是神藥,吃了就見效,的有個過程,放心,你家小姐沒事。”
總是這句話,沒事沒事,可臉色明明比平時還要差上幾分,“還不如在山上呢,這才來多久,染上兩次風寒了。”
“山下不好玩嗎?”起初,不知誰一路興奮的跟什麼似的,搞的她平日苛待了一樣,這就想回去了?
帝簡皺著小眉頭,癟了癟嘴,“小姐身子最重要。”
心窩一暖,玄淩搖頭一笑,這丫頭,沒白疼。
“小姐,宮門到了。”馬車挺穩,金如放挑開車簾,放下腳踏在冷風中迎著。
看著巍峨的宮門,還有盯著寒風站的筆直的宮衛,金如放吞了下口水,想想一會朝堂上的景象,吸了口涼氣壓壓驚。
“你們在這等著吧,帝簡,盒子給我。”既是上朝,自然是不能帶丫頭的,接過盒子,交代一句便大步朝前。
帝簡看著玄淩的背影,還是擔心,這宮裏頭的路老長了,又這麼冷,路又滑,沒個人扶著,摔了怎麼辦。
宮門守衛看到來人,先是沒反應過來,隨後是愣住了,朝服、宮牌,女人!
“怎麼,九黎五品以上朝臣可,入殿朝議的規矩改了?”玄淩冷眉看向攔下自己去路的守衛,肅聲質問。
兩個守衛條件反射的收了手中長槍,讓出道來,然後低頭餘光目送對方進入宮門。
隨後反應過來,對視一眼,娘啊,他們沒聽錯吧,入殿朝議!
一路上,過往宮人紛紛側目,一排排的注目禮緊隨著玄淩踏往大殿的步子。
“公主,你看,這都開朝好一會了,還有大臣姍姍來遲…”
景崇宮的宮台,正對著去往大殿的路,清歌身旁的大宮女穗兒正陪著清歌登台遠望。
與玄淩一樣,清歌也有早起的習慣,每日早起,她都會在宮中漫無目的的走走,看看朝臣上朝,直到每日朝議結束,才會結束漫步,去芷蘭宮請安。
不用穗兒說,清歌已經看到了,因著隔的有些遠,看不真切,隻隱約看出是個頗為清瘦的大臣,手裏似乎還抱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