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墨天痕在看完戰報之後,跌坐失神,麵如死灰,早就料到了,“炎火完了。”接下來,四麵八法齊聚炎火,瓜分炎火的時候到了。
這幾天各處的詳細災情也送來了,百姓水深火熱,他這個皇上,卻無能為力。
“家主!”墨南大叫一聲,看著墨天痕嘴角溢出的血跡和放大的瞳孔嚇得一臉鐵青。
墨天痕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和預想的差不多,還多了幾天,他一走,消息傳出去,都城就開始亂了。
“我走之後,封鎖消息,任何人不得靠近我的寢宮,不要發喪,不要大葬,不要給百姓再添負擔了。朝堂,能瞞多久就多久吧,就說,我病了...”
“家主!”這樣的天氣,秘不發喪...
“記住我之前交代的!”
“是!”沉重一聲,屋中幾個人都跪下了。
墨天痕緩緩閉上眼,他能做的,都已經盡力了,不能做的,也力所不及了,此生,太多遺憾,太多感慨,太多無法評說之事。
人,真的鬥不過老天啊。
他爹如此,他亦如此。
天下,哈哈,天下啊....手緩緩垂落,頭微微點地,隨著他的無聲而去,把控炎火數百年的墨家也至此沒落,淡出曆史舞台。
時也!命也!
霞客山
玄淩等人已到了,稍作修整天也黑了,夜空繁星點點。
一顆流星劃過天際,並迅速沒入夜空,玄淩微微眯眼,不置一詞心中了然。
“墨天痕走了。”天機有感而發。
“這觀星台的確是一覽無遺,得天時地利。”霞客山當年會落居於此,或許就是因為這地方吧。
天機點了點頭,霞客山可能和他們想象中的不一樣,這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深山小村,不過是占著一個山字罷了。
白燁遙望星空,星光璀璨,墨天痕走了?那炎火也就徹底完了。
“聽說,深陷九黎的幾十萬炎火軍,一部分投降了,一部分因為水土不服又缺了供給根本無力抵抗,在宛城被坑殺了數萬人!”納蘭秦風出了一口惡氣,可這口惡氣,太過了...
納蘭秦風,果真沒有為君之胸懷,留下壯力補充兵源,卻將病弱者殺個幹淨,讓那些投誠的炎軍如何安心效力?
好好一個扭轉局麵的大好之機,卻因為一時痛快,就此斷送。
那些本意投降求條活路的炎軍,反被激起了鬥誌,炎軍本就戰鬥力過硬,這拚死一搏,完全放開了去反擊,差點成事,圍剿的九黎軍損失慘重。
“各路齊聚炎火,這炎火,已經是一個煉獄了。”百姓,苦不堪言。
天機接著白燁的話,搖了搖頭,一路上,見著災情中的百姓,連生存都成問題,現在還要麵對戰火。
“天機,曆史不就是如此周而複始,錦繡江山,從來都是血染山河描繪出的畫卷。”
“玄主,我明白,所以,盡快讓這一切接受吧。”
“三年,給我三年時間安定天下。”
“天機定當竭盡全力輔助!”天機扭頭,收拾心情,朝玄淩拱手致意。
玄淩笑望點頭,“有你輔助,是我之福,也是百姓之福。”
“白城主,你可的快點好起來。”天機不置可否,看向白燁,這可還有一位誌在天下的,不過,碰到玄淩,怕是要...
“自然,這不到這來了嗎?逐鹿天下,怎能少了我?”白燁哈哈一笑,絲毫不介意剛才他與玄淩的互動。
男人,該小氣的時候,絲毫不讓,該大度的時候,也要懂得放手。
他的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生機泉大補,可是也要身體承受的住,白城主還是早些休息,明日便試試看。”有沒有用,他還真的不能保證。
但願是有用的,若是因此讓此人一生不能行武,那將是一場憾事,最在意的,恐怕是她。
因為在意,所以在意!
“聽到沒,你現在是病人。”玄淩挑眉看向白燁,其實心裏也有些緊張。
這是她目前最大的希望了,若是沒用,她也一時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可前方戰場已經打響,他怎能缺席?
聽得一片蛙聲,白燁點了點頭,今夜應該好眠。
與想象的不一樣,這裏一片田園風光,雞鳴犬吠,鵝鴨戲水,不知道的,還以為誤入桃園。
現在有些明白,天機這一身如竹的素雅之氣是如何養出來的,是這的山,這的水,這的一切。
遠處田埂上,老山主正在水田裏彎身摸著泥鰍,這東西味道好啊,這個季節,正是肥美的時候,難得來了貴客,自然要好生款待。
一邊摸著,一邊晃動著小竹筐,偶爾抬頭,含笑看著望星台,老羅,年輕人的天下了。
帝,方兩家家後人、巫族族長、莫家後人、還有他們孤獨家,百年後,都聚上了,他要備的可是天下盛宴。
再次晃了下竹簍,不夠!
“老爺爺,你在捉什麼,我幫你!”小凡追逐了一會的螢火蟲,玩的歡脫不已,落在田埂上,看著田裏的老人,如同一個夜間精靈。
這小丫頭,與月靈到是臭味相投,開始一路月靈還不滿她哥哥長哥哥短的跟著天機,可現在,兩人可是小姐妹了。
“嗬嗬,小丫頭,這泥裏髒,不用了,明天等著爺爺給你做好吃。”這丫頭,惹人稀罕,瞧這一聲聲爺爺叫的,讓人眉開眼笑。
好吃的?雙眼一亮,好吃的她的幫忙啊,多抓點,念頭一動,人就下了田。
不知道的,還以為昂山這些年,餓著她了。
“小心小心,別踩著莊稼,你這一腳下去不打緊,這莊稼從春種長到快秋收了,可惜啊!”
聽得老山主的話,小凡立刻乖乖不動,看著腳下被踩的一顆,心裏挺有罪惡感的,“那我不睬它們,爺爺告訴我抓什麼。”
“泥鰍,小丫頭可吃過?用油一炸,可香脆了。”
嗯?泥鰍!不知道,光聽著就流口水,看了一眼竹簍裏的泥鰍,伸手進去抓,滑不溜秋跟小蛇似的。
小凡平生頭一回被幾隻泥鰍難住了。
插著腰站在田裏,一身是泥,一條都沒抓到,氣的腮幫子都鼓起來。
玄淩幾人聽得這邊動靜,遠遠走來,還以為小凡丫頭惹禍了,借著星光看著田中畫麵,忍不住發笑,這丫頭,還有如此狼狽之時。
“不許笑,不信你們自己試試。”泥鰍?哼,明天她一定好好吃了它們!
咬牙切齒的樣子,越發可愛了。
天機含笑紮起長袍的下擺,褲管卷好,抬腳下田,彎腰伸手,泥中摸索一會,手中便多了一條扭動的泥鰍魚。
小凡被打擊到了,幹脆從田裏一躍而起落回田埂上,一身泥水,臉上都沾上了,“這是大人才能幹的,我們小孩不會很正常。”
“嗯,你會吃就好了。”月靈扯著麻花辮,笑嗬嗬的走過來。
小凡朝著對方癟嘴做了個怪臉,她就會吃咱的,她是客人。
阿花遠遠坐著,聽得這邊歡笑一片,突然有些想家了...
家,這是這麼多年,她第一次將黃沙城當成自己的加,她以為,她這輩子,最不想回去的地方,就是那裏。
帝簡乖乖的在熬藥,偶爾抬頭看過去,時不時傻笑一笑,小姐現在的樣子,真好,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笑就笑。
這些對於常人來說再簡單不過的事,對從前的小姐來說,卻是那麼難。
“想過去玩就去唄,一天到晚,跟個悶葫蘆似的。”還不如剛被抓回來那會,那一天到晚想著怎麼跑路,帝色靠近阿花,跟著坐下。
這地方,真舒服啊,與世隔絕,她不用擔心家主安全,難得這麼鬆快,伸展胳膊,也閑聊上了。
阿花瞥了她一眼,誰悶葫蘆了,她這叫矜持!她可是鬼崛族的聖女!
“你是不是挺羨慕她的,身旁圍繞著這麼多人,護著寵著。”
帝色自言自語,完全沒去看阿花。
阿花沒做聲,眼睛卻看向了玄淩所在的方向,星光下,那女子的剪影都如此讓人無法忽視。
“你可知道...”帝色隨口而談。
玄淩有一次被當成了啟明燈,其實,帝色並非多管閑事的人,隻是因為玄淩有點撥教導之心,她不過是幫家主一把,省的她多操心。
聰明人,一點就通。
這阿花,最大的障礙,不是別人,是她自己。
月明星光璀璨,夜幕下一切靜好,山中不知歲月,確有幾分道理。
生機泉,本是一潭山泉,因為水中生長的水靈芝,讓這山泉的水質發生變化,平時有些小病小痛,用這山泉之水服藥,很快就好。
但是,這山泉水的經過稀釋才能用,因為水靈芝太補了,跟巫族人的血是一個道理。
不同的是,功效不一。
因為這口山泉,所以霞客山的人很少有什麼病痛,或許是因為這的水讓他們的體製也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