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華衣男子必是這支軍隊的首領了。
“草民楚氏拜見大將軍!”楚蝶衣低頭垂首。
慢慢一雙皂靴移入楚蝶衣的眼簾,在她麵前走來走去,忽的停住,一聲大喝:“兀那刁民!小小一個乞丐,何能出此高言?快快招來,是誰教你的?”
楚蝶衣立刻跪伏在地,但聲音響亮清脆:“大將軍明鑒,草民雖形容卑微,然有誌不在年高,因小民家父在田間倉促被貴軍收編,家母不得一見,甚是憂思,為人子者,當以孝為先,故此小民冒險請見大將軍,能否讓家母和家父見上一麵,以緩家母思念之意。”
楚蝶衣說完之後,堂屋裏悄無聲息,楚蝶衣後背漸漸滲出了冷汗,古代以孝為重,希望能說中大將軍呐。
“你剛才說,那些壯丁為我所用,恐生異端?我為百姓殺狗官,百姓為我所用,理所應當,焉敢存怨懟異心?!”大將軍冷冷的聲音響起。
“敢問大將軍,您為百姓殺狗官,普通百姓知道其中曲折麼?大將軍隻管軍前愜意,將那狗官手起刀落,殺場鐵血,橫屍遍地,百姓心怯,隻會把大將軍威武之師當作另外一夥強徒,
更有衙門打著官府正道的旗號,迷惑民心,讓百姓不辨忠奸,對大將軍的宏圖大業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楚蝶衣快速回複道。
大將軍沒有響應蝶衣,屋裏一時沉默起來。
“起來回話。”大將軍威嚴的聲音傳來。
楚蝶衣斂身起來,跪久了,竟踉蹌了下。
大將軍威嚴又帶著逗趣的表情盯著楚蝶衣說道:“黑小子,膽子不小啊,敢鬧到我麵前來。看你的樣子,實在粗鄙,說的話倒有點意思,本帥還是第一次這麼抬舉一個乞丐,哈哈。”
楚蝶衣忙躬身作揖做出十分誠惶誠恐而恭敬的樣子。
“你剛才說實質性的幫助,是什麼意思?”大將軍問楚蝶衣。
蝶衣回道:“如今世事,民生凋零,我家都吃不上飯,村裏人也十分貧窮,皆因狗官不作為,隻管橫征暴斂,冤獄連連,民深恨之。
大將軍若能活捉狗官,召集民眾開公審大會,讓眾百姓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舉替天行道之大義,解救民生於水火,振臂高呼,良者為將,許以百姓建功立業之利,解除兵丁徭役賦稅,如此,趁群情激奮之時,大開征兵之門,百姓熱血之人必踴躍跟隨大將軍,比那用強擄掠的壯丁,戰鬥力要強多了。”
……
屋裏又安靜了。
楚蝶衣靜靜等候。
沉默,尷尬的沉默。
感覺過了n年,楚蝶衣腳都麻了,才聽到大將軍出言:
“小乞…,咦,你叫什麼名字?”大將軍問蝶衣道。
“小子楚氏,名蝶衣。”蝶衣回道。
“怎麼是個丫頭的名字,果然是奇怪的人。卜叔,這小子應對有點意思,竟懂得為征兵造勢,一個小乞丐如何會這些的”。
被稱作卜叔的這個人是大將軍最重要的謀士,人稱卜先生。
卜先生搖著小扇子,眯著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起蝶衣。但見她臉上黢黑,髒兮兮的,頭發束在頭頂,長滿補丁的短褐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束手立在那裏,整個一小乞丐!
不過這位卜先生到底是讀書人,書讀的多了,天下奇聞奇事也閱的多,楚蝶衣的表現倒沒嚇著他,隻是有些驚疑,這番言論可圈可點,不是一般孩子能說出來的。
近來,主帥確實越來越頻繁的抓壯丁,隻因戰線太長,攻克的十幾個郡縣,不舍得丟,就得留軍駐紮,都需要人呐,抓回來的壯丁,戰場表現確實差勁,很多人臨陣脫逃。